首尔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却又声势浩大。路边的樱花仿佛一夜之间商量好了似的,轰轰烈烈地绽放,织成一片片粉白的云霞。林允儿坐在保姆车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花海,眼神有些放空。胃病出院已经一周,饮食被经纪人严格控制,清淡得让她无比怀念Sunny欧尼那份“罪恶”的炒年糕。身体在恢复,但心里某个角落,总像缺了一小块,空落落的,不时被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触发。
比如现在,车子正好经过清潭洞附近。她记得,高中时学校也在这一带。记忆的闸门一旦松动,零碎的片段就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汉江边的暴雨,雨伞下沉默的少年,毕业晚会上那双骤然黯淡下去的眼睛……还有,医院里那张冷静疏离的、属于许兴文的脸。
她烦躁地用手指卷了卷垂在肩上的发梢。十年了,为什么最近总是想起他?是因为那次尴尬到极点的重逢吗?还是因为……他对待她时,那种彻底划清界限的态度?
“欧尼,到了。”经纪人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今天是少女时代小分队录音的日子,录音室设在公司大楼。林允儿调整了一下表情,戴上口罩和帽子,跟着经纪人下了车。
录音过程顺利,她的部分很快完成。从录音间出来,她看到徐贤正坐在外面的休息区,戴着耳机,认真地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谱子,手里还拿着一支笔,不时标记一下。徐贤的认真和自律,是刻在骨子里的,从练习生时期到现在,从未改变。
林允儿心中微微一动,走了过去,在徐贤身边坐下。
徐贤察觉到有人,摘下一边耳机,见是林允儿,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欧尼,录完了?”
“嗯,很顺利。”林允儿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缘的布料,犹豫了一下,才看似随意地开口,“珠贤啊,问你个事。”
“内,欧尼你说。”徐贤放下平板,端正坐姿,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你还记得……我们高中时候,班上有个叫许兴文的男生吗?”林允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纯粹的好奇,像是偶然想起了老同学。
“许兴文?”徐贤微微蹙起秀气的眉毛,认真地回想起来。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尤其是对需要遵守的规则和认真对待的人和事。“啊……”几秒钟后,她似乎想起来了,点了点头,“记得。坐在欧尼你后面,很……活泼的那个男生。”她斟酌了一下用词,选了个比较委婉的“活泼”。
林允儿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对,就是他。你还记得他什么吗?”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徐贤这里听到什么,或许只是想从别人的视角,拼凑一下那个被她拒绝后,就彻底退出她生活的男生的更多片段。
徐贤歪了歪头,继续回忆,表情认真得像在解一道数学题:“他成绩好像还不错,但是话很多,经常在课堂上接老师的话,把大家都逗笑。”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具体的画面,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带着点无奈,“而且,有点……爱捉弄人。”
“捉弄人?”林允儿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里,许兴文虽然聒噪,喜欢用玩笑引起她注意,但似乎没怎么捉弄过别人,至少没捉弄过她。
“嗯。”徐贤肯定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气鼓鼓的表情,虽然很淡,但出现在一向沉稳的徐贤脸上,就显得格外生动,“我记得有一次,午休的时候,我在座位上安静地看书,他好像和几个男生在教室后面玩什么游戏,突然就跑到我旁边,用那种……嗯,就是突然发出很奇怪的、模仿怪兽的吼声,还做出很夸张的鬼脸。”
林允儿眨了眨眼,想象着那个画面。高中时的许兴文,好像……确实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我当时完全没有防备,”徐贤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控诉的意味,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但那件事显然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吓了一跳,手里的书都掉地上了。然后……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哭,就是被吓到的本能反应……结果他就愣住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脸都涨红了,一个劲地跟我道歉,还跑去小卖部给我买牛奶赔罪。”
徐贤想起当时的情景,那个平时总是嬉皮笑脸、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男生,因为她被吓哭而慌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的样子,嘴角终于忍不住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后来他才说,是因为看我太严肃了,整天不是看书就是练舞,想逗我笑一下……没想到把我吓哭了。”她摇了摇头,总结道,“所以,我记得他。一个……想法有点奇怪的男生。”
林允儿听着徐贤的叙述,脑海中那个关于许兴文的单薄印象,似乎被涂抹上了新的色彩。原来他不只是会跟在她后面“林允儿、林允儿”地叫,不只是会抄好笔记用嫌弃的语气丢给她,不只是会在雨夜里沉默地淋雨……他也会因为无聊的恶作剧把一本正经的徐珠贤吓哭,然后笨拙慌张地道歉、买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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