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帝医院每月一次的住院医师轮转大会,不仅是新人们调整科室、规划未来的重要场合,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也会演变成一场没有硝烟的“人才争夺战”——尤其是当涉及到某些表现特别突出、备受关注的住院医师时。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内,坐满了新一批完成一个月轮转、即将选择下一站科室的住院医师们。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紧张和期待。各科室的教授或高年资主治医师也大多出席,坐在前排,观察着这些新鲜血液,心里盘算着本科室能吸引到什么样的人才。
许兴文和李翊晙,这两位平时在各自领域叱咤风云的教授,此刻却像两个在玩具店门口较劲的小学生,隔着几个座位,互相用眼神进行着无声的较量。他们的目标高度一致——张冬天。
张冬天这一个月在神经外科和心脏外科的轮转表现,有目共睹。她认真、细致、基础扎实,学习能力强,虽然性格偏内向,但关键时刻沉稳可靠,是可塑性极高的苗子。许兴文欣赏她的严谨和韧性,觉得她非常适合心脏外科那种需要极致精确和强大心理素质的环境。李翊晙则看重她的冷静和观察力,认为她稍加打磨,就能成为神经外科的优秀后备力量。
更重要的是,两人之间那点幼稚的胜负欲在作祟——谁能把张冬天“抢”到自己科室,似乎就证明了自己(或者自己的科室)更有魅力。
大会开始前,两人已经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友好协商”(实则为唇枪舌剑)。
“冬天在我们心脏外科跟的那台TAVR手术,配合得滴水不漏,明显更适合我们这种精细活儿。”许兴文端着咖啡,语气闲适,但眼神犀利。
“得了吧,她在我们神经外科处理那个硬膜外血肿急诊时,那叫一个镇定,第一时间发现瞳孔变化,简直是天生的神经外科医生料子!”李翊晙毫不示弱,手舞足蹈,“而且我们科氛围多活泼,有助于她打开心扉,总比待在你那冷冰冰的心脏外科强。”
“活泼?是吵吧?我们科严谨的氛围才适合她专注提升技术。”
“专注?我看是压抑!我们科张弛有度,劳逸结合!”
“……”
协商无果,两人决定“各凭本事”。于是,在轮转大会正式开始前,一场围绕张冬天的、花样百出的“展示赛”悄然拉开帷幕,地点遍布医院各处,观众(被迫)包括路过的医护人员和病人。
第一回合:知识抢答赛。
地点:医生休息室。题目涵盖心脏外科和神经外科的疑难杂症。许兴文和李翊晙各自抛出问题,由张冬天回答,并“点评”其思维过程。张冬天对答如流,两人都拼命从她的回答中找出偏向自己科室的“证据”,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被忍无可忍的护士长以“影响其他医生休息”为由赶了出去。
第二回合:器械识别与组装速度赛。
地点:空闲的技能训练室。两人搬来心脏外科和神经外科的部分常用器械和模型,限时让张冬天识别、说明用途并模拟组装。张冬天动作流畅,准确无误。许兴文指着她组装心脏瓣膜模型的速度说“看这手感!”,李翊晙则揪着她连接颅骨锁片模型的熟练度说“这空间感绝了!”。
第三回合:病历书写规范与效率赛。
地点:各自科室的医生办公室。两人分别提供一份复杂病例,让张冬天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首次病程记录。张冬天书写工整,重点突出,效率极高。许兴文拿着她写的心脏外科病历,指着那严谨的逻辑和规范的术语,对李翊晙挑眉。李翊晙则抖着那份神经外科病历,强调她对神经系统查体描述的准确性和简洁性。
第四回合至第十回合: 包括但不限于——在食堂“偶遇”并邀请共进午餐并畅谈科室前景(两人同时出现,张冬天端着餐盘默默换桌);“顺便”带她观摩自己科室的精彩手术(两人排了同一天的高难度手术,张冬天分身乏术);赠送最新版的专业书籍(两人送了一模一样的两本,张冬天只好都收下道谢);甚至发展到比拼谁科室的咖啡更好喝(许兴文贡献了私藏的瑰夏咖啡豆,李翊晙不知从哪搞来了号称“教授特供”的猫屎咖啡,味道诡异)……
幼稚程度逐级攀升,引得秋敏荷、都载学等住院医师和其他教授们频频侧目,哭笑不得。连一贯冷淡的金俊完都忍不住对杨硕亨吐槽:“他们俩的智商是不是跟着手术刀一起留在手术台上了?”
杨硕亨抱着保温杯,默默点头:“……嗯。”
安正原则是全程温和旁观,偶尔摇头失笑,并不参与这场闹剧。他知道张冬天一直以来的心意。
张冬天本人,面对两位教授过于热情的“争夺”,始终保持着礼貌而略带疏离的态度,认真完成每一项测试,但从不明确表态,只是用那双清澈平静的眼睛看着他们,看得两人偶尔也会有点心虚——自己是不是太幼稚了?
终于,轮转大会正式开始。住院医师们按照顺序上台,宣布自己下一个月的志愿科室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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