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中午的律帝医院餐厅,总是最热闹的社交场。教授们、住院医们、实习生们,在这难得的休息时间里交换着八卦、病例和偶尔的烦恼。
李翊晙端着餐盘寻找座位时,一眼就看到了蔡颂华。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坐着的是——龙硕民?
他的脚步顿了顿。
蔡颂华正指着平板电脑上的什么内容,表情专注而耐心。龙硕民则微微前倾身体,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手里还拿着笔记本记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画面居然有种……和谐感?
“翊晙啊,站在这儿挡路干什么?”许兴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也端着餐盘。
李翊晙回过神,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没什么,找座位。”
许兴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毛挑了挑:“哦?蔡教授和她的‘专属实习生’?”
“什么专属实习生?”李翊晙在一张空桌旁坐下,语气听起来有点生硬。
许兴文在他对面坐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还不知道?神经内科那边都在传,龙硕民自从跟着蔡颂华学习后,简直成了她的影子。每天提前到办公室整理病例,研讨会永远坐在第一排,连蔡颂华喜欢喝什么咖啡都一清二楚。”
李翊晙夹了块泡菜,嚼得有点用力:“实习生崇拜教授很正常。冬天不也那样对正原?”
“那可不一样。”许兴文喝了口汤,“张冬天对安正原那是……算了不说那个。但这个龙硕民,你看他那眼神。”
李翊晙不由自主地又朝那边看了一眼。龙硕民正接过蔡颂华递过去的文献,表情恭敬中带着一丝……崇拜?仰慕?他说不清。
“他就是个实习生。”李翊晙说,声音比平时大了点,“蔡颂华是他轮转导师,当然要好好跟着学。”
“是是是。”许兴文点头,眼里却满是调侃,“不过我怎么记得,某个神经外科教授当年也总爱往神经内科跑,美其名曰‘跨科室交流’,实际上……”
“许兴文。”李翊晙瞪他。
“好好好,我不说了。”许兴文举手投降,但笑容更大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进入了这个微妙的场景。
严善彬端着餐盘,在餐厅里张望了一圈,看到龙硕民时眼睛亮了一下。但当她发现龙硕民对面坐着蔡颂华时,那点亮光迅速黯淡下去。她犹豫了几秒,最终选择了一个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背对着他们,一个人低头吃饭。
许兴文注意到了这一幕,用手肘碰了碰李翊晙:“看那边。”
李翊晙转头,看到严善彬孤单的背影,又看看那边相谈甚欢的蔡颂华和龙硕民,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他皱眉。
“看来我们医院灵魂被勾走的不止一个啊。”许兴文悠悠地说,语气里带着医生看透病症的洞察,“李翊晙教授因为蔡颂华教授和年轻实习生走得近而烦躁,严善彬实习生因为龙硕民实习生眼里只有导师而失落。啧啧,春天来了,连医院里的空气都变得复杂了。”
“谁烦躁了?”李翊晙反驳,“我只是觉得……实习生应该更专注于学习,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许兴文追问。
李翊晙语塞。而不是什么?而不是和导师走得太近?而不是用那种眼神看蔡颂华?他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口。
“行了,别盯着看了,人家在讨论病例呢。”许兴文指了指那边。
确实,蔡颂华和龙硕民已经在平板上调出了影像图,正在认真讨论着什么。那完全是一副专业教学的场景。
但李翊晙就是觉得不舒服。
下午,神经外科和神经内科有个联合病例讨论会。李翊晙走进会议室时,看到蔡颂华已经坐在前排,而龙硕民——明明只是实习生——居然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正在帮她调试投影仪。
“李教授。”蔡颂华看到他,点头打招呼。
“蔡教授。”李翊晙回应,然后在蔡颂华另一边的位置坐下——这个动作他自己都没多想,只是自然而然地这么做了。
龙硕民调试好设备后,很自然地坐回蔡颂华旁边。会议开始后,李翊晙注意到,每当蔡颂华发言时,龙硕民总是全神贯注地听着,眼神里的专注几乎到了虔诚的程度。
而当李翊晙发言时,龙硕民也会认真记录,但那眼神……不一样。那是学生对教授的专业尊重,而不是那种带着个人情感的专注。
讨论到一半,蔡颂华的笔掉了。她弯腰去捡,龙硕民几乎同时弯下腰。
“我来。”龙硕民说,已经捡起了笔,双手递还给蔡颂华。
“谢谢。”蔡颂华微笑。
李翊晙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大学时期,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对蔡颂华的。那时候他们还是同学,他总想找机会接近她,帮她拿书,给她占座,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个出现。
后来他们成了朋友,那种小心翼翼变成了自然的关心。再后来,他们各自恋爱、结婚、离婚,那些若有若无的情愫被深埋在友谊之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