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律帝医院神经内科的办公室里,龙硕民站在蔡颂华的办公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份打印出来的资料。他的背挺得笔直,表情是一贯的认真,但耳根微微发红。
“教授,”他开口,声音比平时稍快,“我查了天气预报,下周末天气很好,云层薄,很适合观星。首尔郊区的北汉山国立公园有专业的露营地,提供望远镜租赁服务。我根据您的日程安排了方案A和方案B,方案A是周六早上出发周日下午返回,方案B是……”
“硕民。”蔡颂华从病历中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温和地打断他。
龙硕民停住,看着她。
蔡颂华放下笔,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窗外晨光正好,照在她平静的脸上。“我很感谢你的邀请,也很欣赏你的准备这么周全。但是,”她顿了顿,声音清晰而温和,“我不能接受。”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打印机在角落发出嗡嗡的运转声,走廊外传来护士推车经过的声音。
龙硕民推了推眼镜,这个动作他紧张时常做:“是因为时间不合适吗?我可以调整,或者……”
“不是因为时间。”蔡颂华轻轻摇头,目光坦诚地看着他,“硕民,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认真、勤奋、有潜力。作为你的导师,我很欣慰看到你的成长。但是,”她深吸一口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说得很直接,没有任何委婉的修饰。蔡颂华就是这样的人——理性、清晰、不拖泥带水。
龙硕民站在原地,手指收紧,那份露营计划被捏出了褶皱。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蔡颂华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轻声问:“是李翊晙教授,对吗?”
蔡颂华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是。”
没有否认,没有辩解,就那样坦然地承认了。
龙硕民反而松了口气。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医院花园里晨练的患者,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单薄。“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他说,声音很轻,“您看李教授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虽然您总是很理性,但当他走进房间时,您会不自觉地放松肩膀。当他说话时,您听得很认真,即使他说的是无聊的笑话。”
蔡颂华没想到这个平时只专注学术的年轻人,观察力如此敏锐。她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向窗外:“这么明显吗?”
“对我而言,明显。”龙硕民转头看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因为我也一直在观察您。”
这话里的坦白让蔡颂华心里一软。她轻声说:“对不起,硕民。”
“您不需要道歉。”龙硕民摇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理性,“感情无法勉强,这点我很清楚。而且,”他顿了顿,“李教授是个很好的人。他离婚后一个人带宇宙,还能保持那样的乐观和热情,很不容易。”
蔡颂华有些意外:“你知道他离婚的事?”
“医院里没有秘密。”龙硕民难得说了句带点幽默感的话,“而且我是‘八卦委员会’成员。”
两人都笑了,气氛缓和了一些。
“不过教授,”龙硕民认真地看着她,“如果您真的喜欢李教授,也许应该让他知道。我从行为心理学角度观察,他对您也有特别的关注。他在您面前会不自觉地整理衣领,说话时会更多地看向您,在会议上如果您的意见被质疑,他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即使那不在他的专业领域。”
蔡颂华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知道。但我们认识二十年了,从同学到同事,有些关系……改变需要时间,也需要勇气。”
“我理解。”龙硕民点头,“但我想说的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在医院里,有人比我还在乎您。”
蔡颂华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说,”龙硕民的脸微微发红,“严善彬。”
蔡颂华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总是跟着我,我去哪里她就去哪里,我选神经内科轮转,她也选。我以为她是对神经内科感兴趣,但后来发现,她只是在……”龙硕民难得地有些语无伦次,“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但又不敢太靠近。就像……就像我对您那样。”
这话说得坦诚而苦涩。蔡颂华看着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个总是冷静分析一切的年轻人,其实内心敏锐而柔软。他不仅察觉了她的感情,也察觉了别人对他的感情。
“善彬是个好孩子。”蔡颂华温和地说,“认真、善良,而且很勇敢——虽然她看起来胆小,但能坚持自己的选择,本身就是勇气。”
龙硕民低下头,看着手里被捏皱的露营计划:“我知道。所以我应该……好好回应她的心意,而不是执着于不可能的事。”
蔡颂华拍拍他的肩,像导师,也像朋友:“硕民,感情没有对错,只有合适与否。你很优秀,会遇到真正适合你的人。而善彬……也许你可以试着更坦诚地和她相处,不是作为导师对学生,而是作为同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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