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善彬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家“不太一样”,是在小学四年级。
那天放学后,同桌的小女孩羡慕地摸着她的新书包:“善彬,你这个书包好漂亮,是国外买的吧?一定很贵。”
九岁的严善彬眨眨眼:“很贵吗?我不知道,是爸爸买的。”
“你爸爸真厉害。”小女孩说,“我妈妈说,你爸爸是做大生意的人,我们家住的公寓楼就是你爸爸公司建的。”
严善彬愣住了。她只知道爸爸经常出差,回家时总是很累,但会给她带各种礼物。她不知道爸爸具体做什么,妈妈只说“爸爸在工作”。
那天晚上吃饭时,她问:“爸爸,我们是不是很有钱?”
严泰洙放下筷子,和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温和地问:“为什么这么问?”
“同学说我们家住的楼是爸爸公司建的。”严善彬如实回答,“还说我的书包很贵。”
严泰洙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善彬啊,钱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健康快乐。”
他摸了摸女儿的头:“而且,爸爸的公司不是一个人做起来的,是和很多叔叔阿姨一起努力的结果。安叔叔,就是你正原哥哥的爸爸,也是爸爸很重要的伙伴。”
严善彬似懂非懂地点头。她想起安正原——那个比她大很多、总是很温柔的哥哥,偶尔会来家里和爸爸谈事情,走的时候会摸摸她的头说“善彬要好好长大”。
“所以爸爸是老板吗?”她追问。
“是负责人之一。”严泰洙纠正,“善彬,你要记住,无论爸爸做什么,你都是爸爸的女儿,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不要觉得自己特殊,也不要因此骄傲。”
那晚,严善彬躺在床上,第一次思考“家庭”和“身份”这两个词。窗外的汉江夜景璀璨,她住的这个可以俯瞰江景的顶层公寓,确实和同学们的家不太一样。
但她没想太多。毕竟她才九岁,更关心明天的体育课能不能和喜欢的男生分到一组。
那个男生叫龙硕民,坐在她斜后方,是个很安静的男孩子。
2
严善彬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比她大八岁,二哥比她大五岁。在这个传统的韩国家庭里,作为唯一的女儿,她从小就享受着全家的宠爱。
父亲严泰洙白手起家,最初只是一家小建筑公司的职员。严善彬出生那年,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全部积蓄投入股市。那是韩国经济腾飞的年代,他的投资在两年内翻了二十倍。
“见好就收。”这是严泰洙的人生信条之一。他在股价最高点时套现,用这笔钱和安正原的父亲安宰贤一起,创办了律帝医院的前身——一家小型私立诊所。
“为什么要开医院?”年幼的严善彬曾问。
“因为爸爸想做一些真正帮助人的事。”严泰洙抱着女儿说,“建筑盖楼是让人有地方住,医院治病是让人健康活着。这两件事,都很重要。”
严善彬似懂非懂,但她喜欢医院的味道——消毒水混合着某种干净的气息。她更喜欢偶尔去父亲的诊所时,那些护士阿姨给她糖果,医生叔叔逗她玩。
直到小学六年级,一件事改变了她的看法。
那天放学后,父亲来接她,脸色凝重:“善彬,我们要去医院一趟。”
“谁生病了?”
“安叔叔。”严泰洙的声音有些沙哑,“心脏出了问题。”
那是严善彬第一次见到医院的另一面。不是明亮整洁的诊所,而是充满紧张气氛的急诊室。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大人们跑来跑去,听着仪器的滴滴声,闻着更浓烈的消毒水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安正原也在,他当时已经上高中,穿着校服,脸色苍白地站在手术室外。
“正原哥哥……”严善彬小声叫他。
安正原转过头,勉强对她笑了笑:“善彬别怕,爸爸会没事的。”
手术持续了六个小时。结束时,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成功,但还需要观察。”
严泰洙紧紧握住医生的手,连声道谢。严善彬看着父亲通红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医院不总是给人糖果的地方,有时候,它决定着生死。
那之后,她对医院有了一种复杂的感情。既敬畏它的力量,又恐惧它的冷酷。
3
初中时,严善彬的家境已经非常优渥。父亲的事业越做越大,律帝诊所扩建成了律帝医院,成为首尔知名的私立医院之一。
初二那年,父亲找她谈话:“善彬,爸爸考虑送你出国读书。英国或者美国,你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
严善彬愣住了:“为什么?我在这里很好啊。”
“爸爸希望你见识更广阔的世界。”严泰洙说,“而且……爸爸现在的身份,你在学校可能会有些压力。出国的话,你可以更自由地成长。”
当时严善彬并不完全理解父亲的话。她只知道,如果出国,就要离开现在学校,离开朋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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