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四十五分,律帝医院住院部电梯间已经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严善彬背着略显沉重的双肩包——里面塞着神经内科的参考书、病历夹和她昨晚熬夜整理的病例报告——有些困倦地站在电梯门前。她今天特意早了十分钟,希望能避开高峰期,安静地开始一天的工作。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里面已经站着几个人。严善彬正要迈步进去,抬头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笑脸。
“哦?善彬啊,早。”李翊晙教授穿着熨帖的白大褂,手里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笑容灿烂得与清晨的医院格格不入。他正站在电梯最里面,靠着扶手。
“李教授,早上好。”严善彬赶紧鞠躬问好,有些局促地走进电梯。和李翊晙教授单独待在封闭空间里,哪怕只有几层楼的时间,也让她莫名紧张。这位教授以幽默风趣着称,但那份过于敏锐的观察力总让严善彬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无所遁形。
电梯门缓缓关上,开始上行。严善彬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心里默默祈祷快点到神经内科所在的十二楼。
“最近怎么样?在颂华手下还适应吗?”李翊晙喝了口咖啡,随口问道。
“嗯,很适应。蔡教授教了我很多。”严善彬规规矩矩地回答,眼睛依旧盯着数字:8楼、9楼……
就在这时,电梯在十楼停了一下。门打开,外面没有人。严善彬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等待着电梯门再次关闭。
然而,李翊晙突然开口:“善彬啊。”
“是,教授?”
“你等下一趟。”
“诶?”严善彬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电梯明明还没满员,而且……
“听前辈的话,等下一趟。”李翊晙的笑容里多了点意味深长的东西,他甚至还伸手指了指电梯外,“出去等。”
严善彬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教授都这么说了,她只能茫然地“哦”了一声,乖乖退出了电梯。电梯门在她面前缓缓合上,透过最后那道缝隙,她看到李翊晙对她眨了眨眼,然后彻底消失在金属门后。
“为什么啊……”严善彬站在空荡荡的十楼走廊,一头雾水。这里不是她的科室楼层,周围也没有熟悉的人。她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八分,离交班还有十二分钟。从这里走楼梯上十二楼也不是不行,但……
“叮——”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走楼梯时,旁边另一部电梯到了。门打开,里面走出几个其他科室的医生护士,互相打着招呼。严善彬正要进去,却突然瞥见电梯角落里站着一个人。
深蓝色的衬衫,熨烫平整的白大褂已经穿好,手里拿着一本病历资料,正低头专注地看着什么。清晨的光线从电梯间的窗户斜射进来,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清晰而认真的轮廓。
是龙硕民。
严善彬的心跳漏了一拍,脚步下意识停住了。
龙硕民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严善彬立刻觉得脸颊开始发热,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看自己的鞋尖。
“善彬?”龙硕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意外。
严善彬不得不再次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早、早上好,龙医生。好巧啊。”
“嗯,好巧。”龙硕民点点头,走出了电梯。他看了看严善彬,又看了看周围,“你……在十楼有事?”
“啊,不是,我刚刚……”严善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被李翊晙教授“赶”出电梯的事,这听起来太奇怪了。
龙硕民看着严善彬微微泛红的脸和闪躲的眼神,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几天,他其实有注意到严善彬总是在自己出现时有些不自然。早上在休息室冲咖啡时,如果他也进去,她会匆匆离开;查房时如果站得离她近一些,她的耳朵会变红。龙硕民不是情感迟钝的人,他只是……不太确定。
昨晚值夜班时,他甚至还无意中听到护士站的几个护士小声议论:“神经内科那对同期生,是不是有点什么?”“你说严医生和龙医生?哇,确实,严医生看龙医生的眼神简直了……”
当时龙硕民立刻转身离开了,但那几句话却留在了他脑子里。现在,看着严善彬站在十楼电梯口——这明显不是她该出现的楼层——一个荒谬却又合理的猜测冒了出来。
难道……她是在等他?
这个念头让龙硕民感到一阵奇异的紧张。他向来习惯用理性和逻辑应对一切,但此刻,某种直觉驱使他开口。于是,在严善彬支支吾吾解释之前,龙硕民问出了那句在后来被严善彬悄悄写进日记、并标注为“他怎么能这么可爱又这么傻”的话:
“你……是在等我吗?”
话一出口,龙硕民就后悔了。这太唐突了,太自以为是了。如果她不是在等自己,那场面会有多尴尬?
严善彬的眼睛瞬间瞪大,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三秒钟后,她的脸“唰”地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甚至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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