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光爬上栈桥时,通鳞港内,新铺的木板泛着潮湿的木香,唯有角落残留的半枚带血指印,在朝阳下泛着诡异的乌青。
又是一艘号角靠岸声响起,码头已经换上新的苦力。
玄铁面具人的马车碾过平整的石板路,车轮卷起的尘土里混着细碎的骨渣。
此时水下的阿福也艰难的爬进了栈桥一处废弃的渔网堆里。
腐臭的渔网层层叠叠,将他浑身湿透的身躯紧紧裹住,浓重的鱼腥气混着血腥铁锈味,呛得他喉咙发疼。
渔网缝隙间,阿福能看见码头上忙碌的身影。
新来的苦力正赤着脚搬运货物,严家管事的皮鞭在空中甩出刺耳的脆响。
不远处,刘管事正对着几个流民吆喝,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仿佛之前的血雨腥风从未发生。
阿福攥紧手中沾血的碎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老周头浑浊的眼睛和脖颈处翻涌的血泉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阿福望着那些被潮水推上岸又卷走的躯体,突然想起老周头常说的话。
“在这通鳞港,人命比海里的虾米还贱。”
咸涩的泪水混着海水滑进嘴角,他蜷缩得更紧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 活着,一定要活着为老周头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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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杆头,通鳞港外渐渐热闹起来,挑着果蔬的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糖画摊前聚着几个孩童,油饼铺子的香气混着海风飘来,一派祥和景象。
沈同真与李砚秋搭乘的乌篷船悄然泊在港口西侧。
船身随着波浪轻轻摇晃,却未引起任何人过多注意。
二人缓缓走下,目光扫过码头上忙碌的新面孔。
海风裹挟着油饼的焦香与孩童的嬉笑掠过耳畔,李砚秋却突然蹙起眉,鼻翼微动。
“你可闻到了?”
李砚秋偏头看向沈同真。
沈同真点了点头,指尖抚过腰间的令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是血腥味,看来这通鳞港内刚刚杀过人啊。”
“而且,这些人都是一些生面孔,按道理来说,通鳞港往来的苦力大多是附近村镇急需用钱的人,怎会一夜之间就全换了新人?”
“看来严家这是把通鳞港当成自己的私牢了。”
听此,沈同真忽然冷声道。
“私牢?只怕是要比私牢更阴毒百倍吧。”
“同真,那我们现在............。”
李砚秋压低声音询问道。
“夫人莫急,今日你我是以商人的身份来的,自然也要谈那生意之事,不过只是要委屈夫人了。”
说着,沈同真握住李砚秋的腰肢,李砚秋也明白了沈同真的意图,随即配合着走进了通鳞港内。
刚踏入港口,两名手持长刀的侍卫冷喝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通鳞港口吗?”
沈同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腕间不经意间露出半角,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醉仙阁,特来与严府谈笔买卖。
他折扇轻挥,扇面上的墨竹栩栩如生。
怎么,莫非港口连主顾都拒之门外?
“醉仙阁的人?”
二人听此,脸上也不由得一变,随即长刀微微下垂,却仍警惕地打量着沈同真
毕竟醉仙阁的的确确称得上是通鳞港口最大的主顾了,而且通鳞港内大部分的货物都来自醉仙阁当中。
于此同时,刘管事从人群中挤出来,脸上堆起谄媚的笑,眼底却藏着狐疑。
“不知这位大人,姓甚名谁,这以前都是胡管家前来查货,今日怎么?”
沈同真折扇轻敲掌心,发出清脆声响,截断刘管事的试探。
“胡管家染了风寒,特托沈某代劳,怎么,难不成刘管事以为沈某在骗你不成?”
听此,刘管事紧紧盯着沈同真,喉结滚动,眼底狐疑未消道。
“大人,这实在是难为小人了,你可还有什么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沈同真闻言仰天大笑,折扇猛地展开,惊起檐下栖息的海鸟。
“刘管事这是要验醉仙阁的底?”
他骤然收住笑意,眼中寒芒毕露。
“若不是看在严府多年合作的份上,沈某岂会纡尊降贵来此?胡管家染病卧床,托我前来查看,怎料竟被你当做骗子!”
李砚秋适时上前,腕间银铃轻响,解下绣着醉仙阁暗纹的丝帕擦拭沈同真肩头。
“刘管事,醉仙阁日进斗金,您若不信,大可派人去醉仙阁走一趟,只是耽误了进货的时辰……”
她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码头上堆积如山的货物。
刘管事额角沁出细汗,码头半数货物都等着运出,若是误了时辰,严府那边也不好交代。
他搓着手赔笑道。
“小人不敢!只是严府规矩森严……”
“既是规矩,沈某自然懂得。”
沈同真抬手止住他的话。
“你即刻派人去醉仙阁,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质疑我沈某的身份!”
他转身望向停泊在港口的商船,船帆上 “醉” 字旗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耽误了生意,严家那里,刘管事怕是要亲自去解释了。”
这番话字字如重锤,敲得刘管事脸色发白 —— 严二公子最恨办事不力之人,若是因此触怒贵人,自己的脑袋都难保。
犹豫片刻,刘管事咬牙道。
“大人且慢,我老刘自然是相信的!”
说着,刘管事看了看站立的侍卫,大骂了几句。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敢拦贵人,还不给贵人让开道。”
侍卫们慌忙收刀退到两侧,靴底蹭着石板发出慌乱的声响。
刘管事弓着腰在前引路,脸上堆满讨好的笑。
“贵人里面请!咱们的货物都好好的保存在这里。”
刘管事推开仓库厚重的木门,腐木气息混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扑面而来。
李砚秋的银针在袖中轻轻颤动,她不着痕迹地往沈同真身边靠了靠,目光扫过墙角堆叠的木箱 —— 缝隙间渗出黑紫色的黏液,正无声腐蚀着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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