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我们所有人”,如同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二人的心口上。
沈同真却依旧平静,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思索的光芒愈发浓郁,仿佛在飞速推演着什么。
“前辈……”
苏云喉结滚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那……那‘大日灼天魔神’,究竟是……何方神圣?”
能让一个百年前的邪教如此疯狂,能让麒麟学府的前辈如此忌惮,这名号背后,定然隐藏着惊天动地的恐怖!
老者闻言,缓缓摇了摇头,那双恢复了浑浊的眼睛里,竟也透着一丝茫然。
“不知。”
他坦然道。
“只知其为域外邪祟,非此界生灵,在大离皇朝,乃至周边诸国,都无其道统传承。”
“至于那拜日教的教主与教众,是如何沟通邪神,如何献祭膜拜……”
老者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恐怕,只有他们自己,和那些被做成祭品的亡魂,才清楚了。”
说完,他不再看二人,只是背着手,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踱步离去。
他的背影佝偻,脚步蹒跚,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随时会倒下的普通老人,与方才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势判若两人。
“沈……沈兄,我们……”
苏云看着老者消失的方向,心中依旧七上八下。
“静观其变。”
沈同真吐出四个字,目光却落在那片被鲜血浸染的地板上。
拜日教……馹虚……
这里,越来越有趣了?
……
接下来的几日,东来客栈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没有人敢再独自待在房间里,所有势力都自发地聚集在一起,轮班守夜,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剥皮的“元景”。
武修们强大的神念如同蛛网般覆盖了整座客栈,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数十道警惕的目光。
然而,诡异的是,那剥皮的凶手,就如同他出现时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也没有发生任何血案。
但这该死的平静,非但没有让众人安心,反而像一根越绷越紧的弦,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是磨人。
这一日,已是第五日的清晨。
就在天际第一缕晨曦尚未刺破黑暗的前一刻。
异变,陡生!
“嗡——!”
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好似源自大地之心的奇异嗡鸣,毫无征兆地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所有人,无论是在打坐,还是在假寐,都在这一瞬间,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们不约而同地冲向窗边,抬头望天。
然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失语了。
只见那漆黑如墨的东来城上空,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绚烂光幕,如同一幅神灵遗落的画卷,缓缓展开!
那光,时而如孔雀开屏,绽放出七彩宝光;时而如星河倒卷,流淌着亿万碎钻。
它不是极光,却比极光瑰丽万倍!
它不是神迹,却比神迹更让人心生敬畏!
“是‘馹虚’!”
不知是谁,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了这两个字。
如同在滚油中丢入了一点火星。
轰!
整座死寂的东来客栈,瞬间被引爆!
“砰!砰!砰!”
上百扇房门在同一时刻被狂暴的真力轰开,一道道气息强横的身影,如出鞘的利剑,冲天而起!
“走!”
南离宗的祝炎长老一声低喝,带着门下弟子化作一团滚滚的赤色火云,撕裂长空,率先朝着那光幕的中心冲去。
“呵,南离宗的蛮子,还是这么心急。”
龟兹白氏的白栎堂发出一声轻笑,他脚下生出一朵晶莹剔透的白玉花台,花台之上音波流转,托着他与一众白氏弟子,如一道白色闪电,紧随其后。
落云学府与麒麟学府的弟子们,则是在各自长辈的带领下,结成战阵,化作两道青色与黄色的洪流,不疾不徐,却快得惊人。
而那些散修们,更是乱作一团,五花八门的遁光,奇形怪状的武器,争先恐后,唯恐落后一步。
“沈兄,我们也快走!”
苏云看得热血沸腾,急切地喊道。
“跟上,别掉队。”
沈同真眸光一闪,拉住苏云,不入人群,反而贴着建筑的阴影,身形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汇入了那庞大的散修队伍之中。
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道横贯天际的极昼之光的源头!
遁光如雨,划破长空。
不知走了多久,当穿过一片扭曲的迷雾之后,所有人的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
一座无法想象其广阔的八卦石台,静静地矗立于天地之间!
它太大了。
大到仿佛是一块被神人从大地上切割下来的独立平原!
石台的材质,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呈现出一种混沌的玄黑色,倒像是初古记载的“太玄晶”。
玄晶之上,篆刻着密密麻麻、苍凉古老的文篆,每一道篆文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此刻正随着上方那道极昼光幕的照耀,流淌着淡淡的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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