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美发坊门框上的婚礼红绸还没拆下,吴细妹却渐渐添了些异样——清晨拌染膏时会突然涌上一阵恶心,午后给客人编发时总忍不住走神,指尖落在发丝上的力道都轻了几分。
最先察觉的是曹小军。那天打烊后,他见吴细妹对着温好的桂花糖水皱紧眉头,往日里她最爱的甜香,如今闻着竟直反胃。
他顿时慌了神,抓着吴细妹的手腕就要往医院跑,手忙脚乱间差点撞翻镜前的发胶瓶,反倒让吴细妹先笑出了声:“别急,许是前阵子忙婚礼累着了。”
“那也得去医院查!”曹小军语气笃定,不由分说拉着人往医院走。
直到到了医院,医生看着他紧绷的脸,笑着道“小伙,恭喜你要当爹了。”,曹小军才像被按下暂停键,愣了半天没说话。
他突然抬手捂住脸,肩膀轻轻发抖,吴细妹正想安慰,却见他放下手,眼里亮得落满星子:“细妹,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了?”那雀跃的语气撞进心里,吴细妹也红了眼眶,轻轻“嗯”了一声。
消息传到田宝珍耳中时,她正收拾着去省城的行李。
收拾完行李,她立刻拎着刚买的奶粉赶了过去,把东西往柜台上一放,拉着吴细妹的手反复叮嘱:“前三个月最关键,染发剂、烫发水先别碰,店里重活都让小军干,他敢偷懒你就给我打电话!”
曹小军在一旁连连点头,忙着给田宝珍倒糖水,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宝珍你放心,以后细妹只负责坐着收钱,扫地、搬东西这些活,我全包了!”
吴细妹靠在柜台边,脸上漾着藏不住的幸福,田宝珍看着这一幕,彻底放了心——命运这次总算没再为难他们。
田宝珍走的那天,吴细妹和曹小军站在美发坊门口送田宝珍时,晨光刚漫过县城的青砖路。
田宝珍拎着简单的行李,回头看了眼挂在门楣上的招牌——红漆写的“甜蜜蜜美发坊”被风拂得轻轻晃,吴细妹肚子里的新生命刚满两个月,曹小军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腰,两人眼里的笑意比晨光还暖。
“等我下次回来,说不定能抱上你们的娃。”田宝珍笑着挥手,转身踏上前往省城的汽车。
她回省城,不只是为了继续深造教育学硕士,更是为了给自己铺一条更稳的路——前世她懂读书改变命运,今生她更明白,手里有底气,才能护得住想护的人。
硕士在读的三年里,田宝珍没闲着。
她利用课余时间研究城市的消费市场,发现周边县城和乡镇的姑娘们都爱俏,却买不到好看又实惠的头饰。
她立刻给吴细妹写信,让她扩大头花生意,从城市卖到乡镇,还托人从南方捎来便宜的珍珠和亮片,教她做更精致的发簪。
吴细妹的生意越做越大,后来甚至在邻镇开了分店,曹小军现在专门帮她跑运输、盘货,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田宝珍毕业那年,刚好赶上教育政策扶持民间培训机构,她敏锐地抓住机会,在省城开了第一家“珍宝辅导社”,专门帮孩子补英语和数学。
她请了师范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当老师,还特意从市高中请了退休的老教师坐镇,不到半年,辅导社就挤满了学生。
手里的钱渐渐多了,她赚的钱来自教育,她也想继续把这笔钱投入教育,她想为那些贫困地区,读不起书的孩子们做些什么。
那年秋天,田宝珍要去邻县考察新的辅导社选址,顺路绕回了牙芬村。
村口的老槐树还在,只是比当年粗了一圈,树下的石碾子旁,几个孩子正围着一个面相温和的男人背书——是徐庆利。
他比从前胖了些,头发也添了几缕白,身上穿着洗得平整的蓝布褂子,手里攥着课本,耐心地给孩子讲“锄禾日当午”。
不远处的田埂上,一个穿着碎花袄的女人正提着篮子往这边走,肚子微微隆起,看见徐庆利时,眼里满是温柔。
那是他的媳妇,田宝珍从之前的玩伴口中听说过,是邻村的姑娘,性格温和,跟徐庆利很般配。
田宝珍就站在树影里,远远看着。
徐庆利低头给孩子纠正发音时,嘴角带着满足的笑,他媳妇走过去,悄悄把一个剥好的鸡蛋塞进他手里——这是前世田宝珍从未见过的徐庆利,没有后来的狠厉,只有安稳日子里的平和。
她忽然觉得,当年那个岔路口的选择,对他来说,或许也是另一种好结局。
她没上前,只是在心里轻轻说了句“保重”,就转身离开了。
牙芬村的土路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她脚下的步子,比当年逃离时稳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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