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泼洒在残破的战场上。
崩坏兽的嘶吼与死士的尖啸如厉鬼哀嚎,交织成绝望的乐章。猩红的血渍在焦黑的废墟上蜿蜒,宛如地狱的纹路,每一道都诉说着生命的脆裂。
“啊——!”
一名战士刚斩落死士的头颅,转瞬间就被背后崩坏兽的巨爪撕裂躯干。残肢在风中坠落时,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彻底熄灭,温热的血花溅在冰冷的砖石上,只留下一声无人听见的惨嚎。
这样的画面,在战场的每一处疯狂上演,生命像被狂风卷落的残叶,不堪一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抹去嘴角的血痕,指节因用力攥紧骑枪而发白。枪身冷冽的金属光泽映着泛红的眼,深吸一口气,将那份窒息的绝望压进心底,骑枪猛地刺出,精准贯穿突进型崩坏兽的核心。“至少……要让更多人活下去……” 心底的嘶吼在硝烟中散成碎片。
“这边!”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柔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持着“往事的飞花”的身影立在断壁旁,弓弦轻颤,一支流光溢彩的箭矢破空而去,将数只死士钉在焦黑的墙体上。箭矢绽放的花芒转瞬即逝,却带着致命的温柔。“别让她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快步跟上,骑枪在手中化作死亡的舞者。时而格挡崩坏兽的巨爪,枪身震得手臂发麻;时而突刺死士的要害,枪尖挑飞的血珠溅在脸颊,滚烫而腥甜。一近一远的两道身影,枪尖的寒芒与弓弦的花火,在这片残酷的战场上,构成一抹惨烈却坚韧的色彩。
战场核心处,那道身影如一尊寒冰雕塑。
大剑上的寒气愈发凛冽,每一次挥砍都裹挟着冰封一切的气息。一只火焰律者分身咆哮着扑来,剑势不变,剑尖轻触地面——刹那间,冰晶如蛛网般蔓延,将火焰的身形冻结在半空。随即大剑横斩,冰晶与火焰一同碎裂,化作漫天冰屑与火星。
凯文的动作精准而无情,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一台执行毁灭指令的战争机器。寒冰与火焰在周身疯狂碰撞、湮灭,空气因极致的冷热交替而扭曲。周遭的崩坏兽和死士还未靠近,便已在这恐怖的能量场中被撕裂或冻结。唯有那具躯体知道,每一次挥剑时,心脏那瞬间的紧缩有多疼。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将战场彻底吞噬。只有大剑上的暗银色流光与火焰羽翼的猩红,在无边黑暗里撕开刺眼的缝隙。
火焰中的身影呼吸愈发粗重,羽翼的光泽黯淡了许多,每一次扇动都带起阵阵火星的坠落。猩红的火焰瞳孔死死盯着那尊寒冰雕塑,残存的理智清晰地认知到,眼前这道身影已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吼——!”
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响彻战场,全身火焰疯狂汇聚,凝成数道粗壮的火柱,如末日岩浆般倾泻而下。
寒冰雕塑立在原地,大剑缓缓举起。寒气在剑刃上凝聚、旋转,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冰晶旋涡。那些足以焚毁一切的火柱撞入旋涡,瞬间被冻结成巨大的冰棱,悬在半空,闪烁着绝望的寒芒。
“结束了。”
凯文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波澜。手腕猛地一振,大剑上的冰晶旋涡轰然炸裂!无数锋利的冰晶如暴雨般激射而出,精准地刺穿火焰屏障,狠狠扎进那具燃烧的躯体。
卑弥呼的身体骤然一僵,火焰羽翼瞬间萎靡,燃烧的瞳孔里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
就在身形即将化作火星消散的前一刻,那张被火焰与律者权能扭曲的脸上,竟极淡地掠过一丝属于“故人”的神情——混杂着茫然、不舍,甚至还有一丝对过往温暖的眷恋,快得如同错觉,却清晰地落进了林梦的眼中。
喉间的哽咽堵得发疼,骑枪几乎握不住。“怎么会变成这样……”
爱莉希雅轻轻扶住林梦那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尖拂过因用力而发白的指节。
“往事的飞花”泛起柔和的光晕,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死寂与悲怆。“小梦,看着我。” 爱莉希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力量,“卑弥呼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都已经过去了……” 话语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至少,她终于解脱了。”
林梦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盯着火星消散的方向,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眼眶,砸在满是烟尘的废墟上。
恍惚间,眼前闪过机场分别时的画面。
火焰色的发丝在阳光下跳跃,带着笑意的手掌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等我从穆大陆回来,就带你去吃那家你念叨了好久的甜品店。”
那时的眼底盛满了温柔的笑意,哪里有半分律者的疯狂。吸了吸鼻子,哽咽着想回应,却只发出破碎的气音。“你食言了……”
还记得第一次执行任务受挫,躲在训练室角落偷偷掉眼泪时,那道身影找到了自己,递来一罐温热的牛奶。“没关系的,谁都有第一次。” 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下次,教你怎么突破那些家伙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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