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阁的惊天豪赌如同一场十二级的飓风,在拍卖会结束的短短数日之内,便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态势席卷了整座望月城,并朝着中域的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御兽山庄的少主赵凌因斗气豪掷两百万灵石,买下一枚所谓的“九翼天蛇卵”,最终却被那天字一号房的神秘贵客以一句轻描淡写的“成人之美”气得当场吐血,沦为了整个中域年轻一辈最大的笑柄。
而那位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却以雷霆之势戏耍了御兽山庄,更以一万灵石购下一块废铁的“天字一号房贵客”,其身份与来历则成了望月城中最大的一个谜团。
有人说,他定是某个隐世圣地走出,前来历练红尘的圣子,视灵石如粪土。
也有人说,他或许是某位返璞归真,游戏人间的老怪物,那块废铁定然是某种不为人知的上古神物。
无数的猜测与流言,在城中的茶馆酒肆之间疯狂发酵,为这位神秘的存在蒙上了一层又一层令人敬畏的面纱。
然而,作为这一切风波的始作俑者,白宸却早已在得到那第二块罗盘碎片的当晚便悄然离开了摘星阁。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没有去理会那早已被吓破了胆,恨不得将他当做神明来供奉的孙长老与若雪。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落在望月城那恢弘的城门之上时,一道身着朴素青衫,背着一个简单行囊的身影,混杂在出城的滚滚人流之中缓步而出。
他的步伐不急不缓,神情淡然,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望着前方那条通往西方的古老商道,仿佛身后那座因他而掀起滔天波澜的城池与他再无半分干系。
中域大地,辽阔无垠,远非北域那等偏远之地可比。
白宸没有施展任何神通,只是如同一位最普通的游学士子,用双脚丈量着这片广阔的天地,但速度在常人眼中却是惊人的快。
他行过灵气氤氲的仙山,见过高达千丈的巨城,也曾于一处上古战场遗迹之前驻足。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仿佛一位最耐心的旅人在用自己的双眼重新审视着这片因岁月变迁而变得些许陌生的“育种之地”。
半月之后,他来到了一处位于群山环抱之中的偏远村落。
村落不大,约莫只有百十户人家,炊烟袅袅鸡犬相闻,本该是一片祥和的世外桃源,此刻却笼罩在一股死气沉沉的绝望之中。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正抱着自己的孩子无声地垂着泪。
那些孩子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坚硬如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活力。
“灰鳞病……”
白宸的目光扫过,心中已然了然。
这并非什么恶疾,而是一种此地特有,由某种地底阴煞之气侵蚀生机后所引发的病变。
凡人沾染,生机便会逐渐被那阴煞之气同化,最终化为一具不会腐烂的灰色石雕。
他缓步走入村中,寻了一处唯一还在营业的简陋酒肆,点了一壶本地的劣质米酒便安静地坐着,听着周围那些同样满脸愁容的村民们的低声交谈。
“没用的……连镇上药师堂的张大师都说了,这病,无药可医。”
“可怜我的娃啊,前几日还能哭能笑,今天……今天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都怪那后山的山神庙,自从三年前那场山洪,冲垮了半座庙宇之后,咱们村就再没安生过!我看定是山神爷发怒,降下的灾祸啊!”
白宸静静地听着,目光穿过酒肆那破旧的窗棂,落在了村子后方,那座只剩下断壁残垣,几乎已被人遗忘的古老山神庙之上。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座山神庙的地底深处,一道原本用于镇压地底阴煞之气的微弱灵脉,因地脉震动而发生了偏移,导致那股阴煞之气正丝丝缕缕地朝着村落的方向逸散。
而那座早已破败的山神庙,此刻竟是成为了那股阴煞之气汇聚的中心。
白宸缓缓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出了酒肆,他没有前往那座山神庙,只是在那条通往后山的必经之路上,寻了一处干净的青石,安静地坐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哭哭啼啼地自村中走出,朝着山神庙的方向而去。
她显然已是走投无路,想要去求那虚无缥缈的山神,为自己的孩子求得一线生机,她路过白宸身边时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位气质儒雅的青衫少年。
白宸也没有看她,目光只是落在了那妇人脚边,一株因缺少阳光而早已枯萎的“向阳花”之上。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感叹着什么,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那妇人的耳中:
“向阳而生,此为天性。此地土中无火,阴煞之气过盛,再好的种子,也只能枯萎腐烂。”
“可惜。”
他说着缓缓起身,在那妇人困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自怀中掏出了一枚指甲盖大小,通体赤红,散发着淡淡温热的小石子,随手扔在了那株枯萎的向阳花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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