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大陆的晨曦,如同最温柔的指尖,轻轻拂过归墟神碑上新添的细微裂痕。碑体流淌的七色情律神光,勉强将碑基那片如活物般蠕动的黑暗压制在低沉的、不甘的嘶吼声中。天元峰顶,一座由深沉玄黑晶石构筑的殿宇拔地而起,气势恢宏,殿额悬挂的牌匾,赫然是以李汐沅破碎帝冠碎片重铸而成——“情渊司”。三个大字,凝聚着守护的意志与沉重的责任。
殿内,气氛凝练如铁。
聂枫盘膝而坐,指腹缓缓擦过重铸的剑骨脊梁。每一次擦拭,剑锋寒芒便内敛一分,唯有剑体深处隐隐传来裁决天规的低沉轰鸣,仿佛蛰伏的雷霆。林铃静立一旁,指尖流淌着深邃的湛蓝灵河,那灵河并非水波,而是纯粹的情感净化之力,小心翼翼地修补着往生镜边缘一道细微却致命的裂痕,镜面光影流转,映照万千悲欢。白无常的魂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实,几乎与生人无异,他手持新铸的魂幡,以指尖魂火为笔,在幡面上铭刻着繁复玄奥的监测符文,每一个符文落下,都带着对深渊的警惕。磐岳浑身缠满浸染着玄黄之气的绷带,沉默地立于沙岩身侧,戍界殿崩碎后逸散的玄黄本源,正艰难地在他身周汇聚,如同细小的溪流,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星骸大陆被撕裂的地脉创伤。
这短暂的平静,绷紧得如同拉满的强弓弓弦,一丝微颤,便是惊天霹雳。
**悲鸣花海·暗流初涌**
灵岳山脉以西,一片触目惊心的“悲鸣花海”正以瘟疫般的恐怖速度疯狂蔓延。那花,并非凡物,花瓣血红欲滴,无风自动,花蕊却如一张张扭曲哭泣的口腔,开合间散发出令人心魂俱裂的呜咽声波,所过之处,生机尽灭。
距其最近的“青木镇”,已化作一片死寂的坟场。
景象惨绝人寰:一个农夫怀抱着彻底枯萎、化作焦炭的麦穗,恸哭至浑身血肉干涸,最终化为一座抱着焦穗的枯骨雕像;街角蜷缩着孩童的石雕,青黑色的石质皮肤上,眼眶处淌下两行凝固的泥泪,凝固着生前极致的恐惧——**悲煞蚀体**!镇守修士的飞剑携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之光射向花海,剑灵却在接触的刹那发出凄厉哀鸣,精钢剑身瞬间爬满锈迹斑斑的泪痕,灵光尽失,失控坠地,如废铁般插入焦土。
“急报!青木镇…全镇生灵,尽数玉殒!悲煞正沿着地下灵脉节点,疯狂扩散!”情渊司的传讯玉符在林铃手中“啪”地一声碎裂,冰冷的玉屑刺痛了她的掌心。与此同时,她身前的往生镜骤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镜面光影急转,强行映照出花海最深处:无数半透明的、扭曲如怨灵的**哀伤之影**,它们的根须如同贪婪的血管,深深刺入大地灵脉之中,疯狂吮吸着生灵消散时最纯粹的悲恸能量。镜缘处,四个扭曲如蚯蚓的古篆一闪而逝,带着不祥的预兆——**噬情黑狱**!
“是黯情会的余孽死灰复燃?”聂枫豁然起身,剑骨铮铮作响,炽白如烈阳的剑域瞬间在体表流转,大殿温度骤升。
“不,”李汐沅声音低沉,指尖一缕混沌星尘无声射出,没入镜中景象。那星尘蕴含着归墟原初的分解之力,却在触及哀影体内时,仅仅激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便被那纯粹的悲之本源吞噬殆尽。“此乃**情渊胎动**!深渊被归墟神碑重压,其散逸出的‘悲之本源’借大地灵脉显化成型…黯情会,不过是在这干柴上点了一把火的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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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裂口·无光之径**
情惑深渊入口,浓稠如墨的绝望迷雾翻涌不息,如同活物的呼吸。当李汐沅、聂枫、林铃、白无常四人踏足其中的刹那,空间法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骤然扭曲!李汐沅体表自动浮现的归墟原色护盾,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强行压缩至紧贴体表三寸,光芒黯淡;聂枫的炽白剑域剧烈波动,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哀鸣;林铃指尖流淌的深蓝灵河,如同陷入万载寒冰凝成的泥沼,流动变得异常滞涩艰难;白无常魂幡上刚刚铭刻的监测符文,更是大片大片地黯淡下去,失去感应。
更致命的是这迷雾本身——它非气非水,而是**液态化的绝望**!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将冰冷的碎玻璃碴吸入肺腑,更将深埋心底最恐惧、最无助的记忆无限放大,化作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神魂。
“紧守灵台!此雾蚀魂蚀心!”白无常厉声断喝,手中魂幡猛地一震,幡面上一个硕大的“守”字骤然爆射万丈金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雷霆,在粘稠如胶的绝望迷雾中强行撕开一道仅容数人通过的短暂通道。
通道尽头,并非预想中混乱无序的深渊景象,而是一条令人毛骨悚然的、由**凝固泪晶**构筑的诡异回廊!晶壁剔透,内部却封冻着无数扭曲的生灵面孔,每一张面孔的表情都凝固在极致的痛苦、悔恨与不甘之中,无声地嘶吼着。回廊地面流淌着粘稠的暗河,河水中沉浮着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如同被撕碎的电影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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