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巨兽之王的尘埃尚未在虚空中彻底飘散,掠星者舰队覆灭的余波仍扰动着一方星域,万墟道宗却已如同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战争机器,在李汐沅的意志下迅速转入下一阶段。吞噬所带来的磅礴能量与法则感悟,需要时间消化吸收,转化为宗门真正的底蕴。
墟碑秘境深处,时间流速被李汐沅以初悟的“道衍无间”玄奥稍作调整,虽远未达到掌控时间的地步,却也营造出了外界一日,秘境十日的效果。他盘坐于混沌星云核心,头顶归墟道种沉浮,道种表面那抹因吞噬“星骸归寂”本源而染上的暗色,正被四色主光华缓缓浸润、融合,使其整体色泽趋向于一种更深邃的混沌灰。他的气息愈发内敛,仿佛一座正在积蓄力量的休眠火山。
聂枫、蛮骨、敖烬、木青四人,连同玄骨、云芷、星尘这三位新晋核心,皆在秘境中各自划分区域,闭关消化此番征战所得。聂枫的剑意更加纯粹,带着一丝归墟的寂灭剑韵;蛮骨的战体隐隐与墟碑道韵共鸣,防御与力量大增;敖烬的雷火之中,融入了星辰寂灭的冷冽;木青则从造化生机中,体悟枯荣轮转之理。
玄骨的灰色晶壳愈发凝实,其上天然浮现出细密的归墟道纹。云芷的情念灵网已能不着痕迹地覆盖方圆百里,细微影响真仙初期修士的心神。星尘则是最为特殊的,他无需刻意修炼,只需引导胸口那点“定星祖炁”微光,便能源源不断地汲取古神战场乃至更遥远星域的残存星辰之力,气息稳步提升,对星辰法则的掌控日渐精深。
整个万墟道宗,都沉浸在一片实力飞速提升的蓬勃气象之中。
然而,绝对的平静从未属于这片被诅咒的古神战场,更不属于正在崛起的万墟道宗。
这一日,负责监控古神战场全域能量波动的零壹,发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让它的逻辑核心都为之震颤的异常。
“道祖,”零壹的声音直接传入李汐沅闭关的心神,“检测到异常空间褶皱与能量泄露,坐标位于道场西南象限,距墟垣约三个星距(古神战场计量单位)。能量特征……高度疑似‘九幽之力’,但与已知的九幽基石(永眠冥洲主基石或其他次级节点)散发的气息存在显着差异,更加……混乱、暴戾,且带有强烈的‘侵蚀’与‘呼唤’特性。”
九幽之力?混乱暴戾?侵蚀呼唤?
李汐沅骤然睁开双眼,眸中混沌生灭的景象一闪而逝。他瞬间联想到被自己初步炼化、融入道种的那部分九幽基石碎片。那代表着死寂、轮回、秩序的一面。而零壹所描述的,更像是九幽的另一个极端——混乱、堕落、永劫!
“具体分析。”李汐沅心念传音。
“根据能量图谱比对与模型推演,该处有超过87%的概率,存在一条新生的、极不稳定的‘九幽裂隙’。”零壹的语速加快,“裂隙另一端,很可能连接着某个未知的、规则扭曲的九幽层面,甚至是……传说中的‘无序冥土’或‘罪孽血海’等禁忌之地。其散发出的混乱九幽气息,正在缓慢侵蚀周边空间,并对我宗低阶弟子的神魂产生微弱但持续的吸引与干扰。”
无序冥土?罪孽血海?李汐沅眉头微蹙。这些名号,即便在《太古九幽忘情录》的零星记载和零壹最古老的数据库碎片中,也属于极度危险的存在,是九幽法则失控、堕落后形成的绝地,充斥着疯狂、杀戮与永恒的痛苦。
一条连接此等绝地的裂隙出现在宗门附近,无疑是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剑。若不加以控制,其扩散开来的混乱九幽气息,足以污染道场本源,侵蚀弟子道心,甚至引来裂隙另一端更恐怖的存在。
“持续监控,提高警戒等级。通知聂枫、玄骨,随我前去查探。”李汐沅当机立断。聂枫剑心通明,可斩邪祟;玄骨身负寂骸古族血脉,对死寂、幽冥之力抗性极高,或能有所感应。
片刻后,一道无形的空间涟漪自墟碑秘境荡开,李汐沅带着聂枫、玄骨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道场核心,朝着零壹标注的坐标点遁去。
三个星距,对于真仙而言,转瞬即至。但越是靠近目标区域,周围的景象便越发诡异。
原本就黯淡破碎的星辰残骸,在这里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黑色泽,表面覆盖着黏稠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阴影物质。虚空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哀嚎与呓语,直接作用于神魂,令人心烦意乱。甚至连无处不在的灰色寂灭雾霭,在这里都显得稀薄了许多,仿佛被某种更黑暗的力量排斥或吞噬。
“好诡异的死寂……与墟瞳的归寂不同,这里充满了……怨毒与疯狂。”聂枫眉头紧锁,周身剑意自发流转,将侵袭而来的负面意念斩灭。他的古剑发出清越的剑鸣,示警之意明显。
玄骨则显得异常沉默,他眼眶中的幽蓝魂火剧烈跳动着,灰白色的手掌微微抬起,感受着空气中流淌的混乱九幽气息。“道祖,此地的幽冥之力……已被污染,蕴含极强的攻击性与堕落意志。我族古老传承中有模糊记载,这像是……被‘冥古邪念’侵蚀后的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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