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第四天的清晨。
早餐是简单的牛奶燕麦和煎蛋。
白雨依旧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夏汐身后,夏汐在厨房忙碌,她就安静地靠在门框上看着,目光极其专注。
当夏汐转身把煎蛋装盘时,差点撞上不知何时贴到她身后的白雨。
“哎呀,小雨,吓姐姐一跳。”夏汐笑着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白雨的额头,“饿坏了吧。快吃吧。”
白雨摇摇头,伸手接过盘子,却没有立刻走向餐桌,而是仰起小脸,清澈的大眼睛望着夏汐,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姐姐,你辞职了咖啡厅的工作了吗。”
夏汐正端着牛奶杯,闻言愣了一下:“没啊,怎么了小雨。”
夏汐有点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
白雨低下头,用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的煎蛋,声音幽幽的,带着明显的冷意:“姐姐,说好了我养你的啊……为什么还要留着工作呢。”
夏汐眨眨眼,完全没听出白雨语气里那点怪怪的味道。
她只觉得自家妹妹真是懂事又贴心,居然还惦记着要“养”姐姐。
她放下牛奶杯,伸手揉了揉白雨的头发,语气轻松又带着点哄孩子的意味:“哎呀,没必要吧小雨,姐姐要是整天闲在家里,会无聊长蘑菇的啦。”
“偶尔去兼职一下挺好的,活动活动筋骨,而且咖啡厅的工作很轻松的,就是端端盘子冲冲咖啡,还能和晓芸姐她们聊聊天,多有意思呀。”
夏汐说得眉飞色舞,试图让白雨明白工作的“乐趣”。
然而,她每多说一句,白雨周遭的气压就似乎更低一分。
“聊天”……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有意思”……比和她待在一起还有意思吗?
白雨握着叉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白。
她抬起眼,眼神暗沉沉的。
“姐姐……”白雨的声音很轻,“新家……马上就处理好了。”
夏汐正拿起一片面包,闻言点点头:“嗯嗯,我知道呀,我们小雨最棒了。这么快就搞定了。”
白雨继续说着,语速缓慢,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精心研磨后才吐出来:“新家里……我给姐姐准备了很多很多的……「玩具」。”
她微微停顿,目光紧紧锁住夏汐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还有……特别打造的「游戏房间」。”
白雨将“玩具”和“游戏房间”两个词的发音咬得极其重。
这两个词在她精心构建的蓝图里,早已脱离了它们原本天真无邪的含义。
那是只属于她和姐姐的秘密乐园。
可惜,夏汐的神经比钢筋还直。
她脑子里瞬间浮现的是抓娃娃机、Switch游戏机、甚至是一屋子毛绒玩具的画面。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哎呀,我们小雨还想得挺周到,怕姐姐无聊是吧。”
“哈哈哈!好好好,等搬了新家,姐姐就天天陪小雨玩玩具,打游戏。”
夏汐笑得没心没肺,完全没看到白雨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阴霾和疯狂。
姐姐听不懂。
没关系。
她会让姐姐用身体、用每一寸肌肤、用每一次颤抖和哭泣,深刻地理解这两个词的真正含义。
白雨低下头,掩饰住嘴角那抹诡异的弧度,声音依旧软糯:“所以……姐姐不会无聊的……有我在,姐姐永远不会无聊……”
夏汐被妹妹这番“深情告白”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小雨真是天下第一贴心小棉袄,妹妹什么的果然是最可爱的。
“好吧好吧。”
夏汐一拍大腿,做出“重大牺牲”的表情,笑着凑近白雨,用指尖刮了刮她嫩滑的脸蛋。
“姐姐下午就去店里写辞职信,以后就专心在家陪我们小雨玩,当个幸福的家里蹲,这样可以了吗,小管家婆。”
白雨终于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里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芒。
她用力点头,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甜美至极、足以融化冰雪的笑容:“嗯!”
白雨伸出小拇指,“那姐姐要说话算话,写完辞职信就立刻回来哦,不许在外面逗留。”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夏汐笑着勾住她的小拇指,晃了晃,“知道啦,姐姐保证,办完事立刻飞奔回来,绝对不让小雨一个人等太久。”
气氛温馨又甜蜜。
夏汐看着白雨开心吃饭的样子,心里软乎乎的,觉得自己这个决定真是无比正确。
赚钱什么的,哪有陪妹妹重要。
她甚至已经开始脑补以后和小雨在新家的幸福米虫生活了。
而白雨,则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煎蛋,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偏执。
下午四点,夏汐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姐姐,早点回来。”白雨站在门口,拉着夏汐的衣角,眼神里满是依恋和不舍。
“知道啦,很快的。”夏汐弯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乖乖在家等姐姐,无聊就看电视或者看书,饿了冰箱里有吃的。”
“嗯。”白雨乖巧点头,目送着夏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门关上的瞬间,白雨脸上那纯净依赖的表情瞬间变得平静。
她走到窗边,看着夏汐走出楼道,快步朝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直到夏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才缓缓收回目光。
转身回到客厅,白雨并没有像夏汐嘱咐的那样去看电视或者看书。
她先是将早上用过的碗盘清洗干净,擦干,放入橱柜。
然后,她拿出拖把,将本就干净的地板又拖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她才走进厨房。
白雨站在冰箱前,却没有立刻拿出食材,而是伸出手指,轻轻抚过冰箱门上夏汐贴的各种可爱冰箱贴,以及便签纸上夏汐留下的、叮嘱她按时吃饭的可爱字迹。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但白雨的心里却是一片灼热。
姐姐的味道……姐姐的痕迹……
白雨打开冰箱,目光扫过里面的食材,脑海里迅速规划着晚餐的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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