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住自己的金钟罩消失，庆安不带犹豫地第一时间往外冲。心想早知如此，当时就骂了。至于柴永信现在怎么想的，为什么忽然放她离开。不知道，管不着，没兴趣。
庆安不知道的是，刚那一刻，柴永信破防了。
来之前，他就质疑自家教义和香火教教义的区别。甚至在心底偷偷认为，还不如香火教。
那些诸如“诸恶莫作”等的教义自然是很好很好的东西，但是不够，或者说不适合西域这片广袤的领土。吃不饱，穿不暖，仅仅说一些教义，念几句“阿弥陀佛”又有什么用？
相比来说，香火教那种“信奉我，我就实现你愿望”的教义虽然简单粗暴，有一股商人铜臭味，但其实很适合西域。或者说，很适合西域里的绝大多数人。
柴永信微微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里扫除。
“想这作甚，我是来完成师父任务的。”
双手手指勾住嘴巴，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柴永信开开心心地起身，“宣传教义，改变庆安公主对我教的看法，先从......先从这座日照城开始吧。”
他进城，小心翼翼地在城中游曳。不会医术，没有救人。偶尔看见尸体，会念一段往生咒，这是他唯一熟络的经文。
走着，他看见一件白色披风。
新的，扔掉怪可惜的。天冷了，刚好带回去给牛妞......柴永信过去，白色披风忽然无风自飞，飘向远方，但被他一把抓下来。
翻开，吓一跳，然后怔住，里面是一张人脸。
这脸他认识，和绿尸的脸一模一样。这披风他也认识，绿尸和李一对打的时候，绿尸忽然脱下来丢在一旁的，就是这件白色披风。
所以，本体意外找到了？
沉默一会，柴永信双手合十道：“披风施主你好。”
......
钱林又一次爆发气血之力，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否则，他不可能挡得住那堆七八品武夫的守夜人。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不良后果，甚至都没有变矮。但没有，反而更令齐云担心。
没多说话，持刀，劈出。有人持剑来挡，剑断人死，围杀阵露出一个缺口。齐云冲进缺口，与钱林抵背而战。
“还能行？”
“嗯。”
“杀。”
“嗯。”钱林应了声，他其实很喜欢打这种战，这种把后背放心交给同伴的战。没说，所以没人知道之前他和齐云的抵背而战的那场战斗，其实是他第一次打这种战。
和陈信那次不算，钱林嫌弃他太弱，妨碍自己。
自记事起，大小不下上百场战斗。他一个人冲锋，一个人厮杀，一个人断后，一个人战后咬着梆硬的干粮，默默养伤......现在有个人陪着，和自己抵背而战，不用担心背后射来的冷箭，钱林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
这些守夜人服从命令，更多的是碍于戚伟光的武力和威严。戚伟光从不是什么爱下属如子的人，那些人眼见他死后，早没有斗志，更没有为他报仇的想法。齐云一加进战场，不知道是谁率先逃跑，紧接着所有人就都跑了。
齐云虽然疼痛，但相比钱林已经好了太多。把人拉起来想往外走，一个不稳，两个人都重重摔在地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齐云强撑着起身，提着刀。
钱林也跟着趔趄起身。
然后，两人就看见神奇的一幕。
黄兴背着李一，东倒西歪地往这边走来。
眼见他们没事，黄兴神色一松，一个不注意，背上的李一就摔下来。
李一好像昏迷了，摔下来也没反应。
黄兴提着他的一只脚，快步向齐云他们走来。途中经过一段战斗时残留下来的泥石坑，李一头砸在石头上，“哐当哐当”几下，很大声。
到了地方，环视一圈，黄兴满意地点点头，“干的还行。”
齐云问道：“头儿没事吧？”
“没事，身体受伤失血过多，我给他喂了点药，死不了。”黄兴道。
齐云道：“也给我喂点药吃吃吧。”
“叫哥，黄兴哥，不叫不给。”
原本也想凑过来的钱林一下停住脚步，别过脸去。
齐云毫不犹豫地叫道：“黄兴哥。”
“乖。”黄兴给齐云喂了几颗伤药，转头望向钱林。
钱林看了他一样，默默别过头去。
“真拿你没办法。”黄兴嘟囔一句，过去，强行撬开钱林的嘴，粗暴地给他喂了几颗药，又灌了一口水。猛然一拍他脑袋，“看你大爷啊看。感谢就叫黄兴哥，感动就哭，一天到晚摆着张死人脸给谁看呐。”
齐云在一旁捧着肚子，低低地笑。笑着笑着，牵动伤口，又开始痛了起来。
钱林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口，没成功，又闭嘴。
胜利后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不怎么样，没有欢呼，沉默，没人说话。
“有没有东西吃......不是疗伤药。食物，肉什么的。”放松下来，齐云突然感觉自己很饿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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