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唱无奈地摸摸鼻子,感觉碰了一鼻子灰,紫菱毕竟是个丫鬟,这话多半是楼清漪的意思,看来她对自己还是很有成见的。
不挤在一起也罢,否则四个女人围在身边,也是尴尬不已。
陈唱无奈之下,只得去跟袁增叙谈。袁增虽然是个粗鄙武夫,但陈唱跟他还颇有共同语言,两人叙谈良久,彼此之间感觉很好。
车驾走走停停,到了江陵已经近落日时分,陈唱便道:“袁军主,天色已晚,请军主随在下进城稍事歇息一夜,家中准备了薄酒,也好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袁增笑道:“陈小郎君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还有军务在身,便在外多做停留。我们来时便自备了干粮,既然小郎君等人平安无事,小国公交待给在下的任务便也完成了,就此告辞了!”
陈唱原本好好谢谢这位性子直爽的将领,没想到他一刻也不肯停留,只好说道:“那真是太过可惜了。我与袁军主一见如故,实在是不忍分手。如果将来军主再来江陵,一定要通知我,容我做个东道才是!”
“一定,一定!”
双方言语一番,便拱手作别,扳鞍上马,各自分别。
陈唱策马来到了车队前,恰好见到谷渡伸着头向外眺望,便道:“谷郎君,怎么了?咱们现在平安地回到了江陵,你该高兴才是,怎么怏怏不乐的样子?”
这一路上,他见谷渡话语不多,精神不振,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心里似乎有什么心事。
谷渡轻轻摇头:“此番救人,没想到最后却着了别人的道儿,我……很没用。”
陈唱讶然道:“这话怎么说?若非是你,我早就被吕管事李代桃僵所骗,哪里还能将清漪救出,又如何能够将安道铭、吕管事等歹人绳之以法?不对,此二人不能算是绳之以法,最多就是被杀人灭口。这次谷郎君出力甚多,简直就是功德无量,怎么能说没用?”
谷渡没精打彩地道:“就是没用,我做的这些事,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感情。我早就该猜到了吕管事的密宅。当时我再忍耐一下,自然可以轻松地查到楼清漪的关押之处,也就不会让吕管事再从密道中逃窜了。
这件事虽然没有细说,但是没有比她更加清楚是怎么回事的了,现在想起起来着实十分后悔。
“我反复思量,我只是为你提供了一些必要的信息而已,其实即便没有我告诉你那些,就凭着你的本事,也一样能够查到吕管事等人的落脚之处。这么说吧,你虽是一介书生,但这里的官兵要听你的吩咐,便是那藏在暗中的候官们也能为你所用,还有那满肚子花花肠子的昏官县令,不都是任你摆布的嘛!对了,还有那小国公,也是对你赞赏有加。比较起来,我就差得太远了,空负一身蛮力,自负一身武功和一副灵光的脑袋,可到了最后,还不是给你们惹了一大堆的麻烦……”
她蹭了一下鼻子,讪讪地道:“要不是那老头及时赶到,我这条小命恐怕就交待在紫陵县了。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就是个吃软饭的家伙,最多也就是有点文采,但是说运筹帷幄什么的,肯定是不沾边了。但……但……我总觉得跟你比起来,我……我真是没用……”
陈唱听了哭笑不得,心道:“怎么?她觉得让我这个吃软饭的家伙比了下去,所以怏怏不快?这话从哪儿说的,怎么我每次听她夸我,最后都像是在贬我。”
他看了一眼谷渡,认真地道:“谷郎君,切不可妄自菲薄。如果不是你,我敢说,最起码我们要迟好几天才能救出我家夫人。你看,她现在也就是给我脸色看而已。若是真的迟了几天,我可就惨了!”
谷渡一诧:“何意?”
“若是再迟几天,我这脸上怕是要挨上几个大耳光了,肿的犹如猪头一般了。”
谷渡听罢,俏脸之上顿时浮现出笑容。
陈唱收起了嬉笑之意,正色道:“你的所做作为异常难得。这一场事端,有人为了名、有人为了利、有人为了权,唯独你,谷郎君,唯独你才是不折不扣、一心一意地为了救人,说起来,在你面前,我们都该感到惭愧才是。”
谷渡好奇地扭过头来问道:“唔,怎么说?”
陈唱道:“小国公调集人马、指挥若定,我不否认他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可是他的动机其实并不纯正,出发点未必就是为了救人。他是大周的小国公,这后梁唯大周马首是瞻,后梁的子民自然也算是大周的子民了。我听你说,此人还和你起了意气之争,他想证明自己的高明,便跟你有了赌约。救人之后,虽然并无炫耀之举,但众人谁不念国公的好?此人看着年纪虽小,但心机却是有的。
比起他来,那位袁军主倒是少了许多心机,不过此人在军中也是不得志,在卢府之时,遇到了军中的对头,他便想着借机将对头拉下马来,他之所以肯配合我们,多半是为了在小国公面前表现,从而获得小国公的青睐,但此举也无可厚非,怕是我身处其位,也是如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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