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钩。
荒野之上。
还珠的身影疾驰而过。
没骑马。
五境大修行者赶路，肯定是要比战马快的，毕竟，这个世界，没有斗气化的马。
月光洒落，还珠脸上，急色难掩。
远方，卫城之上，战火焚烧，城破，似乎已近在眼前。
“将军，我们守不住了！”
城中，罗刹军的将士们面对漠北大军凶猛的攻势，心中越发绝望。
罗刹军中，虽然有跟随罗刹王一路走来的百战老兵，却也有不少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
面对如此残酷的战场，很多新兵的内心已经崩溃，明显快要撑不下去了。
“轰！”
又是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将城墙砸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十几名罗刹军的将士被余威波及，直接坠下了城楼。
“轰隆。”
下一刻，卫城下，攻城战车撞开了千疮百孔的城门，后方堆积的巨石，也被全部震飞出去。
罗刹军将士守了一整天的卫城，终究还是破了。
城上，罗刹军的将士们见状，脸上都露出了绝望之色。
漠北西路大军前，澹台镜月看到城门已破，右手挥过，示意大军进城。
“将军，城破了，我们怎么办？”
城墙上，一名罗刹军的新兵将士绝望地问道。
旁边，一位位罗刹军的将领看着被破的城门，虽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慌，心中却也都萌生了死志。
“都慌什么！”
就在这时，黑夜尽头，一道威严而又严厉的声音响起，接着，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远方，一位身着战甲的身影出现，数息之后，掠至城下，借势纵身而起，来到了卫城之上。
“武王！”
后方，一位位罗刹军的将领和将士看到来人，脸上全都露出惊喜之色。
他们的王回来了！
他们的王，并没有抛弃他们！
“布衣王！”
漠北西路大军前，澹台镜月看到去而复归的布衣王，眸子微微眯起。
这个时候回来，可真会挑时间。
方才，罗刹军的军心，明显就要散了。
不过。
思及至此，澹台镜月伸手虚握，战马上，太初剑应声飞至。
杀一位罗刹军的将领，或许不足以动摇罗刹军的军心，但是，杀了布衣王，罗刹军那好不容易稳固的军心，会如何呢？
“小公子。”
与此同时，千里之遥外，西南军大营前方，小四看着眼前的小公子，关心地问道，“四小姐，若是被迫无奈和澹台天女交上手，布衣王的身份，是不是就暴露了？”
“不错。”
李子夜回应道，“还珠一旦和澹台镜月交手，身份必定暴露。”
“那怎么办？”小四担忧地问道。
“还珠会解决。”
李子夜平静道，“不是还有南儿那步棋吗，还珠应该是想要利用南儿，牵制白狄大君，进而和澹台天女谈条件。”
“可行吗？”小四诧异地问道。
“开始也许可行，后面就不可行了。”
李子夜回答道，“漠北大军若是进攻顺利，澹台镜月或许会顾及白狄大君的心情，不会出手，但是，倘若漠北大军进攻受阻，澹台镜月一定不会再理会还珠的威胁，立刻就会出手，以武力斩帅，重创罗刹军的军心，古语有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了布衣王，罗刹军的军心，不攻自破。”
“那怎么办？”小四一脸担心地问道。
“还有一个办法，过往，布衣王表现出的实力不弱，尤其是身法，更是有两把刷子，还珠可以选择调虎离山，在澹台镜月出手时，不和她正面交手，直接跑，远离战场，从而将澹台镜月调离战场，形成兑子的结果。”
李子夜心平气和地说道，“不过，这个办法，风险很大，毕竟，澹台镜月的身法也不错，想要一直不和她正面交手，不容易。”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小四继续问道。
“这两个办法，是还珠手中唯一能打的牌。”
李子夜回答道，“还珠掌握的资源有限，能临时想到这两个办法，就算不错。”
小四听过小公子之言，心绪微沉，突然，像是听出了什么，震惊地问道，“小公子说，那两个办法是四小姐唯一能打出的牌，那小四是不是可以认为，四小姐无牌可打，并不代表小公子没有？”
“变聪明了。”
李子夜神色平静地说道，“小四，你想没想过，许师伯，他不在烟雨楼，那他应该在哪里？”
“卫城！”
小四神色一震，回应道。
“他在卫城，那白娘娘，会去哪里？”李子夜再次问道。
“也是卫城。”
小四应了一声，马上意识到不对之处，凝声道，“不对，白娘娘在大皇子叛乱时，出现在大商皇宫，若这时，她再出现在卫城，相助布衣王，那岂不是坐实了布衣王和叛乱的余孽勾结，让商皇对布衣王更加猜忌。”
“我就是让他猜忌。”
李子夜冷声道，“布衣王本就是大皇子一脉的人，大皇子叛乱时，布衣王带兵北上，阻击漠北铁骑，成功地将自己的摘了出去，让商皇没有理由发难，但是，这不代表，商皇就信任布衣王，如今，我们再给他添一把火，让参与叛乱的白蛟去帮布衣王，坐实两者的关系，我不信那老狐狸还坐的住，造反的余孽，还是一位武王，这可是如鲠在喉啊！”
“小公子，我不明白，倘若四小姐没有回去呢？”小四疑惑地问道。
“结果一样。”
李子夜平静道，“白蛟帮罗刹军，就是在帮布衣王，只不过，还珠回去，两人同时出现，给商皇的刺激更大一些，大商都城的那一盘棋，布衣王，可是一颗必不可少的棋子。”
“既然小公子已有安排，为何，不告诉四小姐？”小四不解地问道。
“还珠，要有自己的判断和思想。”
李子夜看着东方，应道，“这是还珠第一次违背我的命令，说实话，我很高兴，李家从来不缺奉命做事的角色，但是，缺少有自己思想的掌舵者。”
卫城的四万将士，看似是三王合围之局的牺牲者，实则是为大商都城之局开局的先锋。
而白娘娘，就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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