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六。
傍晚。
沈晏之三人戴着人皮面具,骑着骏马来到了巴库大漠。
无边无沿的大漠在黑夜下好似一个巨大的海洋,仅站在边缘,便能感受到里面肆意扑来的凉意。
胯下的骏马有些不耐烦,喷了一个长长的响鼻,沈晏之低声道:“晚晚,走吧,我们回家。”
这骏马是大漠附近的野马驯化而来,能在黄沙上急跑,且特别耐热,是他们专门从附近村民手里买的。
进入沙漠,低垂的黑夜仿佛触手可及。
上弦月懒散挂在天上,周围的群星亮得耀眼,让人生出一种伸手可摘的错觉。
为了节省体力,三人各自裹紧头纱,一路不言。
沈晏之在前面带路,秦归晚和诸左紧跟其后。
马蹄印歪歪斜斜留在沙地上,又很快被夜间的风卷着黄沙掩住。
沈晏之时不时抬头看天上星象。
整整四天,三人除了喝水吃东西小憩,几乎全程未停。
今日,他们又如往常一样赶路,走到快中午,眼见着快要进入死地,特地找了一棵胡桐树,躲在树影下休息起来。
分食了水和干粮后,沈晏之让秦归晚先睡一会。
进入死地之前,必须养精蓄锐。
秦归晚没拒绝。
她的体力比不上二人,强撑只会让自己变成拖累。
她阖眸很快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四周着火一样闷热,懵里懵懂间,有人在她脸边扇风。
她揉了揉眼,只见沈晏之竟然正用折扇给她打扇子。
眼里全是红到吓人的血丝。
诸左依靠在树干上睡得不停打鼾。
她轻轻扯了一下头纱,发现鬓角和额头全部都是细腻的汗珠。
伸手摸了一下袖口,这才想到,自己并未带帕子,索性用袖子直接擦起了汗珠。
“我睡了多久?”
“你一直没休息吗?”
沈晏之见她瓷白的玉颊晒得通红,很是心疼,忙把水壶递给她,又用力摇起扇子。
“才一个时辰,你再睡一会,我不累。”
秦归晚抬头看看天上刺到睁不开眼的火球,觉得自己热的几乎窒息。
她接过水壶,小小抿了一口,勉强将干燥的唇角打湿后,还给了沈晏之。
“你睡吧,我守着。”
“晚晚,你再喝点。”沈晏之再次把水壶递到她嘴边,“我们的水足够。”
话音刚落,远处扬起一阵漫天黄沙,还夹杂着奔腾的马蹄声。
听声音,来人不少。
二人陡然紧绷了后背。
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沙匪就是来追踪他们的官兵。
“快走!”
沈晏之一声暴吼,诸左瞬间醒了,翻身就骑上了自己的马。
三人拼命打马狂奔,秦归晚趁机将角弓背在了身上。
后面的人一直穷追不舍。
沈晏之趁机往后看了一眼,心中猛然一沉。
这群人足足有三十多,个个威猛魁梧,全部穿着东羌虎纹长袍,提着长刀,看样子是大漠里的沙匪。
官兵会把她们活捉回去交给宇文延。
沙匪通常会杀人灭口。
这群人常年在沙漠里行凶,骑得都是长期受过训练的骏马,很快如黄风般卷了上来。
上来便砍断了他们的马腿。
三人坠马后只能正面搏杀。
暴热的天气几乎能把人晒化,秦归晚放箭时很快浑身都湿透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意外脱落了下来。
有个沙匪兴奋高喊:“她是通缉令上的那个女人!”
“快把她活捉了!”
此话一出,赶上来的沙匪们蜂拥而上。
为了生擒秦归晚,有个沙匪趁她放箭的机会,从后面抢走了箭囊。
没有羽箭,秦归晚瞬间毫无还手之力。
沈晏之护在她面前杀红了眼。
沙匪们没想到他的身手如此了得,这么多人围着他,硬是无法近身。
诸左虽闷不作声,但出手稳准狠,一刀一个。
两个人把秦归晚护在中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剩余的几个沙匪见状不对,趁机打马跑了。
滚滚大漠再次恢复平静,沈晏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环视四周,顿时面色黑沉。
他们的骏马都死了,沙匪所骑的骏马也趁机跑了。
茫茫大漠,除了他们三人,再无活物。
天上太阳暴烈,地上的黄沙看不到头,蒸腾而上的热气恨不得把人烤熟。
沈晏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看了眼同样满脸是血的秦归晚,沉吟片刻,道:“我们现在只能继续往前走。”
逃掉的沙匪不会善罢甘休,估计还会带人过来,他们双拳难敌四手。
秦归晚颔首:“我明白,走吧。”
到了这一步,除了前行,毫无退路。
就这样,三人收拾了一下行李,背上水囊,开始顶着烈日前行。
进入死地后,一路上找不到半点可躲避烈日的阴影。
太阳好像专门和他们作对,毫无顾忌地悬在他们头顶上暴晒。
脚下的黄沙犹如滚烫的火炭,走在上面,脚底灼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