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衣衫破烂。
站在血河之上，整个人昂头怒视那绯红天际。
似乎是注意到了江灵的存在。
林天回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他的喉咙似乎受到了不小的伤害，沙哑着，“看来.....我要食言了。”
江灵精神更加恍惚了。
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不仅是林天，包括她熟知的所有人。
薛佳佳，刘陆，荣喜顺，牛大亮，赵明非一队五人。
他们的尸体遍布大地。
无数巡夜人的尸体堆积成山，死相凄惨。
而江灵从他们眼中，看到的....除了怨恨，就只剩下怨恨。
而怨恨的源头，似乎只有她一人。
所有人仿佛将目光都凝望向江灵。
而林天右手握着断剑，摇摇欲坠走到江灵身前，凑到耳边低声道：“抱歉.....”
“抱歉？”
江灵哽咽一声，“你先歇一会，不要动，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快走。”
林天声音沙哑，看起来十分勉强。
他伸出染血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江灵的脸颊，然后用力推开，“走！”
撕拉——
仿佛天穹被撕裂的声音从高空坠下。
林天的身躯蓦然一顿，胸口像是被某种利爪洞穿，无数从这片空间的四面八方延伸出来的宛若蛛丝一般的锁链延伸而出。
锁链刺入林天体内，然后将其高高吊起。
鲜血顺着高空滴落，直至落到江灵额头。
她的大脑似乎在疯狂嘶吼，试图这样让自己的身体做出反应。
江灵想要开口，想要有所动作。
但身体就像是失控了一般，站在原地。
直到一个像是数十米高的冤魂聚合体缓缓从空间中出现。
那冤魂的周身仿佛自带领域，所过之处皆为白骨。
江灵看着那个冤魂。
她见过。
正是黑暗之地杀死所有先锋团后，视频最后出现一瞬的未知生物。
祂像是死亡的共主，头顶仿佛高悬着一柄收割生命的镰刃。
此刻的江灵，双目通红，血泪顺着眼眶流下。
看着眼前的场景。
极致的愤怒冲入她的大脑。
但自己却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哪怕仅仅只是抬起胳膊。
“啊！！！”
江灵在内心嘶吼，灵魂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痛到无法呼吸。
即便如此，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那亡魂一般的生物缓慢的将林天的身体吞噬。
“别碰他！”
江灵无声的怒吼。
也就是这一刻，她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那亡魂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江灵。
又似乎被对方的眼神所挑衅。
微微抬手。
江灵只感觉全身的骨骼被碾碎一般，死死按压在地面。
她将头深深埋在地里，全身都在颤抖。
........
地下实验室。
待高远和江成文离开不久。
苦苦等待的嘉登被眼前疯狂跳动的心率仪吓了一跳。
“嗯？！”
他恍然间将头抬起，看着那不断跳动的心率仪。
就连装置中还在陷入‘沉睡’的江灵，脸上都不免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就要.....到末尾了吧。”
嘉登揉着太阳穴，祈祷江灵能在这第十二次重复中突破自我。
“这件事......”
“算了，还是不告诉江司长了。”
“不然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可能又要因为这个消息激动起来。”
“江司长现在是普通人，如果长时间让自己的精神保持紧绷，可能自己的身体也会垮掉的。”
嘉登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们。
“请保佑江小姐。”
他闭上双眼，无比虔诚的说了一句。
作为一名科学家，嘉登其实是不搞这种东西的。
奈何江灵的身份太过重要。
似乎....能起到作用的，就只有这个了吧。
毕竟，一旦装置启动，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
模拟现实。
江灵眼中仿佛失去光芒。
“要是...我能变的再强就好了。”
耳边那怨恨的声音再度响起。
薛佳佳虚幻的身影凝显，她来到江灵的身边，伸出手想要拉起她。
江灵僵硬抬头，看着对方，久久不能回神，“佳佳，对不起。”
“我不会原谅你的。”
薛佳佳淡淡开口，“队长，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因为你而死。”
紧接着，她伸出去的手稍一用力，使劲把江灵向后推去。
黑暗再临。
这一刻，江灵不再有任何动作，任由对方将自己向后推去，然后坠入无尽的深渊。
感受着下坠的失重感。
江灵想要闭上双眼。
玻璃破碎的声音不断响起。
她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痛苦快要冲破她的灵魂，即将破碎边缘。
一旦到了那时。
就如同嘉登所述，训练失败，江灵即便苏醒，精神上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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