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中央，一棵大榕树枝叶繁茂，树枝上垂下一根根树根，有的直插土地，形成一棵新树，有的根系松散，则随风飘舞。
今日天气好，这榕树看着也并不吓人，树下被打扫得十分干净，几根烧完的香还插在树前的泥土里。
“水婆婆，你在吗？”老人朝着榕树边大声喊着，见没人回应，他又喊了两声。
“慕大哥，算了，我们回去吧，还要赶路去北边。”黍汐对神婆不感兴趣。
她印象中的神婆都是装神弄鬼，戴花跳大神的老神棍，没什么可信的。
出乎黍汐的意料之外，慕之渊居然杵着不动。
“阿黍，再等等，我听说这里有一位婆婆算命很准，应该就是老人家说的水婆婆。”
黍汐愣了愣，这慕大哥怎么想着要来算命了。
被屋外的声音吵醒，屋里传来了一位老妇人的回答：“我在这呢，大白天的找我干嘛，我还要睡午觉。”
只见一位老妇，穿着灰蓝布衣，衣着整洁，头上绑着一条深蓝色的头巾。
“水婆婆，这两位年轻人今日进村，帮我找了些吃食，说是想来拜访你。”
“你个臭老头，不在家照顾你那老婆子，倒是助起人来了，都进来吧。”
水婆婆把众人引进屋内。
屋子大堂供奉着一座白瓷观音，屋里打扫得特别干净，就和平常人家一般。
只有供桌上的黄布和上面画的八卦图，让人推测出屋子的主人，是个通晓命理之人。
水婆婆给倒了水，看了一眼黍汐，脱口而出，姑娘，你不是这儿的人吧。
黍汐先是一惊，心想这老婆婆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那穿越而来的人，便笑称道：“老婆婆，我们是从岭南来的。”
婆婆笑了笑，又问道：“你们是谁要算命啊，我这荒村的老婆子说的话，你们也信？”
慕之渊拱手行礼道：“水婆婆，我们路过此处，就想向您打听些事儿。”
“什么事，说吧，趁着我这老婆子的脑子还能记事。”
“前几年的饥荒和瘟疫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为何整个村如死了一般？”
黍汐这才明白，原来慕之渊其实是关心这村子。
“其实我要说是吃的食物上出了问题，你相信吗？”
“吃的食物？！”黍汐惊讶道，“莫不是村里的水源或者牲畜被污染了？”
“污染？你这姑娘说话好生奇怪，是水源问题没错，但不是牲畜。”
黍汐立刻想到了穿越前流行疾病感染的原因，很多是从野生动物身上传了来。
“水婆婆，该不会是吃了被野生动物感染的水，导致全村染了疫病？”
水婆婆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老头在一旁补充道：“二位年轻人，水婆婆的儿子、媳妇和孙子都在那场瘟疫中感染疫病去世了。”
“我也是翻遍了山头，最后才发现疫病的源头，可惜太迟了，人都死的死，走的走，只留下几个老头老婆子还守着这个荒村。”
“婆婆，是什么原因？”黍汐和慕之渊问道。
“村里的水源是山里的一口活泉，汇聚成河，流经整村。那活泉口边有棵果树，树上聚集着众多果蝠王，我在活泉边看到有人起火的痕迹，还有一些吃完的果蝠骨架，定是贪食的村民上山，抓了这果蝠烤了吃，果蝠诅咒，把疫病带给了全村。”
水婆婆这样一说，黍汐大概也明白了一二。
野生动物真不能随便乱吃，这果蝠的病毒传到了人身上，在古代没有疫苗，疫病一来几乎无治。
“后来我在那棵树边烧香拜了七七四十九日，待果蝠都飞走了，放了把火把那片果树都烧了。”
黍汐有些不解，这老婆婆如何躲过了这场瘟疫：“水婆婆，你如何躲过这瘟疫的？你的家人不是都得病了吗？”
难道这神婆真能算命和治病？
“我和哑婆子一家都是吃的井水，疫病一流传，就不让家里人吃外面的水，无奈我这老婆子命硬吧，死不了。”
水婆婆说着说着，想起了她的孙子染病咳嗽吐血的惨状，不由得悲恸哭了起来。
她从桌边拿出一个小布包解开，拿出里面的一些草药，撒到自己杯中，喝了起来。
热水一泡，草药的味道也飘了出来。
黍汐朝水婆婆杯中看了一眼，是金银花和连翘。
“婆婆，你平日都用这草药泡水喝？”黍汐疑惑道。
“我们村民喝不起茶，就去山上采些花草药泡着喝，味道不好，你要吗？”
黍汐摇头摆手，也许这老婆婆正因为常喝这中草药水，让她碰巧躲过了疫病吧。
水婆婆喝着金银花茶，继续问道：“年轻人，你们还有什么要问我这老婆子？”
慕之渊从怀里拿了包炙馒头和一个坚果烤馕，递给老神婆。
“水婆婆，我身上这些吃的都给您，想请你算一卦。”
水婆婆收下吃食，心想这年轻人算是懂得孝敬，也知道银子对她来说没什么用。
她闻了闻烤馒头和坚果馕饼，不禁赞道：“这馒头和饼烤得真香，是这姑娘的手艺吧？你们想要求什么？”
慕之渊：“求缘！”
黍汐：“求财！”
两人同时回答，黍汐一听有些害羞，连忙补充道：“我想问问婆婆我的食铺以后能否赚大钱？”
“这还不简单，我给你们两个一起算，就先看缘分吧。”
说完就把慕之渊和黍汐带到了她的八卦桌前，一把抓起两人的右手，往那桌上一放。
水婆婆的手放在那八卦图中逆时针转了一圈，然后闭眼念了起来。
等三人再次睁开眼睛，水婆婆和黍汐、慕之渊仿佛进到了另外一个空间，是一座私宅的院子里。
院里的人却看不到她们。
水婆婆对慕之渊说道：“小兄弟，你不是想看你们的缘分吗？这就是你们前世的缘分，看起来你们是注定要相遇的。”
黍汐和慕之渊看向院子一旁，一对男女，不，应该是说一对侠侣，正在院子里互相切磋武艺。
再定睛一看，那男的长着一张慕之渊的脸，而那女的，除了比黍汐再高一些，分明就是黍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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