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见白沫在沉思，也没有打扰，端起茶盏，一口水还未下肚，听到此话，全部喷出来：“白沫，有些话不能乱说，传出去，就是招祸之源！你要牢牢记住！”
白沫从来没有听过祖母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也知道这是真的生气了，忙走到前方跪下：“祖母，孙女谨记，以后绝不乱说，祖母您莫要动气。”
白老夫人没有让白沫起来，而是说道：“白沫你记好了，不论以后你是否有机会站在高处，左右局势，只要今主无过错，为了这天下苍生，个人的得失对错，都可以靠边站。”
“就像你祖父，一生征战沙场，人到中年，不是死于战场，也非如外界所说，死于旧伤复发。而是死于朝堂的算计，可是直到他死，他也没有说出一个怨字，他不让我去给他复仇，因为他从立下赫赫战功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最好的结局，就是战死沙场。”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祖父在卸甲后，每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
在白老夫人说教的时候，白沫就笔直跪在地上，静静听着，她很敬佩像祖父这般为国为民的人物，可是不得不说，真的很傻很傻。
可就是这些傻子，保护了自己的小家，也保卫了大元这个大国家。
一滴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眼泪划过脸颊，白沫轻叹：“值得吗？”
第二日，上京的温度忽然回暖起来，难得早晚都不是很冷。
一大早，吃完早膳，白沫就跑到白老夫人面前，央求道：“祖母，您说我来上京多日，都没有出去好好逛逛，今日天气这么好，我可以出去看看吗？实在是闷得慌。”
“明日就要出行了，你今日去玩累了，也不怕明日路上走得吃力。”白老夫人并不赞成，但是也没有反对，“想要出去可以，明日可别在路上叫苦叫累。”
“祖母，我不会逛多久，就出去随便看看，一定会在午膳开始前回来的。”白沫保证道。
白老夫人只是嘱咐白沫出去小心点，不要多事，就放行了，她也知道，白沫到底是小孩子家心性，喜欢热闹在所难免。再说从来上京城，这丫头也没有出去过。
白沫倒也不是真的想出去，而是昨天回忆书中情节时，忽然想到自己似乎还漏了什么，直到今天早上，她才想起，京城西城街道的一家书肆中，藏了一本古籍，据说是药王留下的医书，可遇不可求，她自然想要拿到手。
出了府门，白沫就让车夫径直往西城而去，那里是住着的，大都是京城的普通百姓，鱼龙混杂，平日里，不会有千金小姐往那里去。
车夫忍不住再次确认：“二小姐，真的是去西城街道吗？那里可是乱得很。”
紫苏也是不想去，想跟着劝几句，就听红豆的声音传来：“二小姐让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车夫无奈，只得向着西城赶去，不过还是让人给老夫人那边，带了一句话。
马车刚走，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就往府里赶，差点撞上要出门的白若歆主仆。
“投胎去呢？没有看到大小姐吗？”香兰见了，厉声呵斥。
小厮头低着，忙告罪：“奴才实在是有要事禀报，才冲撞了大小姐，请大小姐恕罪。”
香兰不依不饶：“什么事这么匆忙，府上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大小姐，是二小姐独身去了西城街道，奴才这不是要报与老夫人，就匆忙了些。”小厮头更低了。
香兰还欲说道几句，就听白若歆温和的声音传出：“算了，我今日也不出门了，就去祖母那里说一声，你就不要往内院跑一趟了。青芷，给这个小哥，拿些银子买酒吃，顺便把我带的玉珍糕，给小哥下酒吧。”
青芷应是，小厮也忙不迭感谢，其实哪有什么玉珍糕，不过是让她想办法解决掉这人罢了。
西城街道口，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了下来，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半晌，从马车上下来三个少女，头上用红绳编着发辫，脸上蹭了点灰，身上也是简单的粗布衣服，再寻常不过的打扮，可是穿在三人身上，就是显得格格不入。
“哎呀，我说紫苏和红豆，你们不要端着，放轻松些，不然一会出去，很是招人眼的。”
白沫这样说着，又瞅了一下自己，好像也没有好多少。
“算了，我们就去买几本书，一会子就走，也该不会有麻烦的。”
这样想着，几人低着头，迅速朝目的地走去，西城街道其实很是热闹，一路上，卖菜的，卖肉的，卖包子的，卖糖葫芦小吃的，占据了大部分摊位。
好在白沫的目的地明确，就是这里的唯一一家书肆——草堂书肆。
说是书肆，其实整个场地面积也就三间屋子大小，一眼就能看到底。
书肆掌柜是个人精，看着面前穿着普通，容貌不俗，尤其是中间一个小姑娘，更是说成天人也不为过，于是笑着招呼:“小姑娘，来买书吗？”
白沫丝毫不慌，这个掌柜没有什么恶意，于是说道:“我想自己看看，可以吗？”
掌柜一笑，满脸菊花堆积:“这位姑娘，我这书肆虽小，可是书籍种类却不少，您要哪一类，我领着您，您也好找不是？”
想了想，白沫说道:“我想找些杂学游记之类的书，请问在哪？”
掌柜一边领着白沫过去，一边说道:“姑娘，您说不是巧了吗？最近这类书，可是卖得不错，前段时间，还有个贵客，直接包圆了这类书，现在这些书，都是新进的。包您满意！”
白沫一听，心沉了下去，莫非有人先她一步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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