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松鹤园。
“儿子给母亲请安。”
白老夫人看着下首的大儿子,面容沧桑,有些消瘦的身板显得异常单薄,几日不见,仿佛老了数岁。
“好了,身体不好就多歇着,我这不差你尽孝。”白老夫人声音淡淡的,“回去吧。”
白松远并没有离开,而是径直走到一边的桌子旁,亲自给白老夫人斟了一杯茶,双手捧到白老夫人面前:“母亲请喝茶。”
白老夫人愣了半晌,伸过去接茶杯的手,有些颤抖,多少年前,那个少年也是如此,一板一眼给自己端茶。
“好,喝茶。”白老夫人轻轻抿了一口茶,手上的茶杯却是怎么也不肯放下。
白松远并没有再看白老夫人,走到另一侧的座位上坐下,轻声开口:“小弟在江南,很久都没有和母亲相见了,这两天,儿子让人护送母亲去江南那边,和小弟过个团圆年吧。”
白老夫人一惊,她是想去江南,原本以为还要好一阵说,这个儿子才会同意,不料如今倒是儿子主动提起,她反而有些琢磨不透:“你这是何意?”
“母亲何必问儿子,您这些时日,不是一直都在大张旗鼓收拾东西吗?看准备的东西就知道,都是出远门所需要的。”
白松远直接挑明,“母亲既然想去,儿子也不拦着,还会请些人手,一路护送母亲,确保平安,只是沫儿不能跟着去。”
白老夫人闻言,凝眉不悦:“老大,你不想让我去江南,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想方设法阻挠。”
“母亲,您消消气,儿子绝无此意。”
白老夫人放下手中茶盏,不屑冷哼:“这些年,这样的事,作为大孝子的首辅大人,可是没有少做。”
白松远是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对白老夫人误会颇深,即使后来查清事实,也不曾过来缓和母子关系,说到底,其实心中不无怨怼,总觉得母亲如果再小心些,父亲就不会被害。
“母亲,您这又是何必,儿子一直记得,年幼时,您对儿子的教诲,仁义礼智信,一日莫敢忘。”
白松远试图缓和关系,“只是沫儿才回家不久,一个年都不过,就又跟着你去了江南,也不像话呀。”
白老夫人不为所动:“你是首辅大人,也是白府一家之主,不管在外在内,都是说一不二,这些没有错。”
白老夫人气呼呼,直接以身份压人:“可是现在这里,不是朝堂之上,也不是家族议事厅。作为你的长辈,老身今日就以孝道压人,沫儿我是一定要亲自带在身边。免得在府上,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欺辱她去。”
白松远无奈,站起身,对着白老夫人行了一礼:“母亲何必这么大火气,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您这样让儿子还如何与您谈条件?”
一来一往间,试探虚实,一去一回间,恩威并施,多管齐下,是他惯常使用的手段,无往不利。
“别把你在朝上的那一套,用在老身这里,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招数,早八百年前,还是老身传授于你——”白老夫人顿住不说。
这厢的白松远却是笑了,笑出声的那种:“还是母亲厉害,儿子就不班门弄斧,直接说了。您这次出行,带上沫儿也行,只是儿子希望,您把明儿也带上吧。”
白老夫人蹙眉,那可是白府唯一的嫡子,白松远舍得?苏氏舍得?
看出白老夫人的犹疑,白松远直接说道:“这些年,儿子只知一味让明儿读书识字,没想到却把明儿养成一个只知读书的性子,不通俗事。若是寻常权贵人家也就罢了,可是儿子在朝,树敌太多,我的儿子,就注定不能糊涂过日。”
“前些天家宴上发生的事,让儿子深思良久。好在明儿还小,一切都还来得及。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儿子希望明儿跟着母亲一路,不说长长见识,好歹改改性子。”
“到了江南,有小弟这个叔父在,明儿定会有所长进。”
白老夫人到底没有说出拒绝的话,白松远虽是混账了些,但是白启明好歹是白府儿孙,自己也不愿看其如此混沌下去。
“行了,到时松廷愿不愿意教,还得另说。”
白松远喜不自胜:“母亲这是同意了,多谢母亲。”
白老夫人也不想帮忙还落不到好,于是说道:“别高兴太早,明儿母亲怕是还不知道这事吧,若是知道,指不定怎么闹。到时闹开了,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母亲放心,这正是我要和母亲说的,后日一早,您就出发吧,这是我算好的日子,宜出行。”
白松远笑着解释,“那天一早,我也会和夫人一起,去普陀寺进香,给母亲祈福。只是不能为母亲践行,还望母亲见谅。”
白老夫人知道白松远已经考虑好一切,不再多问,只是说道:“一切你看着安排就行。”
谈完正事,俩人再也没有话可说,各自喝着茶,一时满屋寂静。
半晌,白松远提出告辞,到底还是说了一句:“母亲,宴会那晚的人命案,应该和沫儿院中的下人有关,杀人的匕首,正是配给沫儿院中的。您多护着沫儿些。”
白老夫人心中突突,嘴上却是说着:“知道了,回吧。”
白松远叹口气,出了房门。
“沫儿,出来吧。”白老夫人喊道,“都听见了,现在放心了?”
白沫笑道:“祖母出手,定是一切顺利。”
白老夫人伸手扶额:“好了,别给老婆子我戴高帽。我就问你,可是听出些什么门道?”
白沫忙上前,一边为白老夫人按摩额头,一边说道:“不简单,今日的父亲和往常大不相同,感觉是在和祖母打感情牌。接下来,应该有大事发生——”
白沫顿住,原书对白松远的描写,就是一个有些愚忠愚孝的女儿奴,因为皇帝需要一个忠犬,就一直稳稳当当在首辅之位上,不曾动摇。
其余就是,对继母孝顺,对妻子忠诚,对女儿宠爱,是个十足的绝世好男人,根本就没有做出什么大事。至于上京发生最大的事,不过是皇位更迭,可那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
白沫想不通,白松远如此急不可耐将一双儿女送出上京,难不成真是顺势而为?
不可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父亲是想搞事?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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