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吵吵嚷嚷的众人，声音戛然而止——
这家一行二十来人，皆被白松远一身气势所震慑，低垂着头，面上唯唯诺诺，不敢多言，至于心底服不服气，并不重要。
白松远官场浸淫多年，一身官威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过了好半晌，才再开口：“说吧，本官只问一遍，谁指使你们的？”
有人想说没有人指使，但是白松远似乎看出他们的心思，又加了一句：“别想着隐瞒，要知道，就只你们在本官府宅滋事这一条，就可以让你们一家入狱，更别说，当时陪葬一事，可是陛下允了的。你们在这闹，是对天子不满？”
“胡说，不是这样的，那人不是这样说的，你们就是滥杀无辜......”说话之人语无伦次，明显不是很自信。
“呵呵~”
首辅大人轻笑：“要知道，当时的白若歆，可是宝安县主，有封号又上了皇家玉碟的那种，皇帝怎么会不闻不问？”
白松远不慌不忙，“既然放任她去死，意思就是不在乎，一个县主而已。”
众人虽不明白，但是也知道自己这样闹上首辅大人的府邸，是不对的，那人所说的方法，怕也是不行的。
那是贵人，肯定不会有事的，可自己这等商贾小民，如何能够敌得过，再说那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们了。
“不说也没事，我让管家上报京兆尹那里，到时就看你们是不是还这般嘴硬！”白松远拉着白大夫人，温声开口，眼神却是淬了冰。
被拉住的白大夫人身体微颤，手心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渍。
中年男子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颤音回答：“是，是......太......太子。”
此厢事了，首辅大人吩咐管家将这一家子打发了，不管是江南还是其它地方，只要不在这上京城就行，死了也无碍。
临别之时，白大夫人邀了当年为自己接生的妇人，于一高档茶楼包间。
“你夫家姓白，想来往上数数代，也是同源，算是本家吧。真是有缘了。”白大夫人话语轻飘飘，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妇人有些拘谨，勉强挤出笑容：“夫人，是您抬举了，这话民妇实在不敢当。”
“哦？是吗？你自称是白府恩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妇人原本只是有些拘谨，听到这话，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夫人，恕罪呀！”
“你何罪之有？”白大夫人轻呷一口茶水，连眼神都没有给对方一个。
“当年之事，是我一时贪心，被夫人发现，好在夫人宽宏大量，给了我一个机会。”
妇人原本姣好的面容，此时布满泪痕，哽咽出声，“是我，是我没有做好一个母亲的责任，让家中出了那样一个混账东西，让大小姐受了委屈......”
“砰！”白大夫人猛拍桌案，站了起来。
“够了！谁让你说这些的！”
白大夫人一步一步逼近妇人，语气已经和缓下来，“我说过，富贵没有那么好拿的，我说了那件事要隐瞒的，时机到了，我会来接自己的女儿的，也会好好待你的女儿，只是，你太心急了——”
一脚踢过去，妇人一个踉跄，直接仰头对上白大夫人的眼神，不由惊恐万分：“夫人，我没有将消息说给任何人，真的，没有人会知道那件事的，真的。”
“没有？惯会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都不在了。喝了这杯茶，你就走吧！”
一杯茶稳稳递到妇人面前，妇人颤抖着手去接，又在白大夫人如盯死人的眼神中，喝下了这杯茶，彻底瘫软在地。
“哈哈哈！”
白大夫人开怀大笑，眼泪都快流了出来，良久吐出一句：“你是沫儿的养母，我是不会轻易杀了你，会给沫儿折福的，不过是杯普通茶水而已。”
说完这句，白大夫人径直离去。
想到自己十三年前做的那件亏心事，白大夫人现在都后悔不已。
说起原因，还要从某天偶遇一游道说起，那老道白发白须，精神矍铄，很是不凡。
说与自己腹中孩子有缘，给了一句赠语，说这孩子与自己无缘，要想养活，需离府寄养十二载，方可成大事。
自己初时并不在意，还有些生气，和丫鬟说了几句嘴，很快就忘了。
不料不过一月，自己就被查出有孕，已一月有余。因为是第一个孩子，还是成婚多年的第一个孩子，自然重视不已，当晚自己还做了一个梦，孩子出生了，白府一片喜气洋洋，忽然，孩子就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
这时原本已经被自己忘记的游道，又被自己想起，连忙差人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梦魇还在继续，无法，白大夫人只得去寺庙，找一声名远扬的高僧，高僧听闻来意，只说上京城不适合养胎，找个别院居住就好。
于是她搬去了上京城外一个别院，果然，后面一切顺利，直到快分娩之时，才赶路回白府。
后来路遇暴雨，发动，遇一妇人帮助，顺利生女，女儿被掉包。
其实，这一切都不是意外，而是自己的将计就计，妇人是有意调换，不过被自己发现，然后许了金银无数，让她带自己女儿离开上京城，时机到了，自会接回自己的女儿。
自己当然也安排了后手，找了忠心之人护着那家人，也护着自己的女儿。
不过现在想来，是自己着像了，若是女儿注定死在十二岁，不如养在自己身边。
而这一切，都是她瞒着自己的夫君白松远所为，她不知为何要瞒，但还是瞒了下来。
至于那妇人，她早就给她们一家安排了哑药，不会致死，但是也别想好过。
放过，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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