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传进马车，江阮和明王对视一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里面何人？”
“是我家小姐。”
看着架在自己面前的刀，斐凌瑟缩了一下。
今日出门定是没看日子，这还未出巷子这脖子就换了两把刀。
“你家小姐是何人？”
“吏部尚书嫡女江阮。”
黑衣人对视一眼，听过这个名号。
“撩开马车帘子。”
“你们是何人？怎敢唐突我家小姐。”
斐凌壮着胆子回骂一句。
黑衣人见状一剑劈在马车的车沿上，车沿立即裂开一个口。
斐凌脸色都青紫了，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子。
“别在让我说第二遍。”
斐凌颤抖的伸出手，手放在马车帘子上许久。
利剑往前一分。
“快点。”
斐凌紧闭双眼，撩开帘子的一角，半晌没见响动，这才敢睁开眼睛。
车内只有自家小姐一人，斐凌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依旧瑟缩着脖子。
“你们是何人？”
江阮故作惊慌，警惕的看着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往里一看，上下打量，确定明王不在里头，这才收回视线。
斐凌见状慢慢将帘子放下。
“慢着。”
其中一个黑衣人用剑将帘子挑开，凉凉的看着江阮。
“有血腥味。”
江阮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落在黑衣人的眼中。
“下来。”
剑尖指着江阮，语气不善。
江阮强装镇定，抱着自己的手臂，看向斐凌。
“小姐你怎么又伤害自己，就算你的名声受损，老爷夫人埋怨你，少夫人责怪你，府中上下都看轻 你，日子再艰难，你也不该这样作践自己。”
斐凌反应迅速，一脸急切，两滴热泪滚落。
“小姐，快把簪子给奴婢。”
斐凌伸出手。
江阮眼眶泛红，将握在手中的簪子递出去，上面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斐凌一把夺过江阮手中的簪子。
江阮的眼泪适时滑落，如珍珠般大小，一串接着一串。
“斐凌，我心里苦。”
江阮说着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带伤的手臂叠在上方。
黑衣人瞧见如此情形，将出鞘的剑收回。
“走，去别处。”
黑衣人走远，斐凌这才敢大口大口喘气，后背已经被浸湿一层。
马车内的江阮手心都能滴出水，侧开身子，颤着声音开口。
“殿下，可以出来了。”
江阮侧开身子，扣起一块木板，明王正好蜷缩在里头。
江阮伸手将明王扶了出来，贴心的拍掉明王身上的灰尘。
明王直愣愣的看着江阮，不发一言，叫人分辨不出他此时的神情。
江阮对上明王的视线，随即立即收回手，低下头。
“殿下恕罪，我一时心急，不是有意唐突殿下。”
明王收回目光，哑着声音开口。
“无妨。”
“可是要我送殿下回府？”
明王想起刚刚遇到的黑衣人，身体不由自主开始发寒。
还不知南星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王府外是否有人在守株待兔。
思及此，明王再次盯着江阮。
“我需要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江阮心中有数，随即撩开帘子，小声吩咐了一句。
马车重新行驶起来，不到半刻钟便到了江府的后门。
斐凌跳下马车，叩响门，一个婆子从里头走了出来，态度十分轻蔑。
“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小姐身边的丫头啊。”
斐凌不恼，掏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嬷嬷，听说对街开了一家新茶铺，你去喝一盏茶。”
婆子接过荷包，放在手里掂了掂，嫌弃的看了一眼马车。
“快点，别带不三不四的人进府，不然少夫人要是知道了，小姐可莫要怪老奴不讲情面。”
马车里的江阮，紧紧揪着放在袖中的手指。
心中恨不能将那老妇剥皮抽筋，可面上却要装出一副受伤委屈的神情。
几人一路到了江阮住的夏苑阁，斐凌下去准备干净的水，屋中只剩下江阮和明王两人。
江阮给明王倒了一杯茶，尴尬开口。
“让殿下见笑了。”
明王将江阮显露出来的情绪尽收眼底。
“江家一个最下等的婆子都敢如此对你？”
江阮苦笑。
“我都已经习惯了。”
明王微微皱眉，上下打量夏苑阁。
“你怎么也是这府中的主子。”
江阮捕捉到明王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当初她不想日日对着大嫂那张倒胃口的脸，所以才选了这夏苑阁，没成想倒是帮了她一把。
“殿下许是不知女子的艰难，我和离之身，名声不好，连累家里的晚辈，江家能给我一个安身之所，我已经满足。”
江阮嘴上虽是这般说着，可眼中适时流露出一点哀思。
“楚晏惜战死，又背上通敌叛国的骂名，良禽择木而栖，你离开是应当应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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