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话?
傅春深好整以暇,顺着湘语的眼色,将采舟唤了出去。
采舟出去后带上了门,哐啷一声,将湘语和傅春深两个人锁在了屋内。
屋内虽然也透光,但不开窗不开门,依旧显得半阴半明。
这说话不像谈话,弄得倒像是审问了。
傅春深瞥向一盏圆口矮身的花壶,上头别了两棵剪短了的白茅草。
如此乡野之物,不知为何摆在了罗二太太的正厅里。
湘语先给傅春深行了礼,叫她不要多想,然后道:“今早奶奶给曹府备的礼物,太过丰厚了些,太太想要告诉奶奶您,若以后出门要备上礼物,还是得送到北院瞧上一眼。”
她想过湘语将自己留下的万般理由,却不知这过错却出在这礼物上。
傅春深的脑袋像是被铜锤敲了一下,但她却依旧维持笑容:“敢问湘语姐姐,今日备的礼物不知是哪里出了错?还望您能告知一二。”
湘语微笑道:“奶奶今日可是给曹府备了一份金算盘和九连环?”
傅春深点头,一时间想不出这哪里不对。
“奶奶刚嫁进来,许多人情关系不知道也是正常。只您给曹府备的金算盘,与太太心有灵犀。从前曹将军嫡长子抓周时,太太送的也是一副金算盘,比你今日这个应该还稍微小上一些。而您今日上门拜访,还单独给姨娘的孩子还多备上了一件,这要是传出去被人知道,曹夫人该觉得我们侯府有意怠慢了。”
“况且不过是个姨娘的孩子,几个月大,奶奶初次登门又见不着他,单独给他备上一份礼物,反倒显得我们二房多么器重这个孩子似的。”
湘语将理由一五一十地说来,惹得傅春深面色都羞红三分。
“是我思虑不周,还劳得祖母操心了。”傅春深低头,双手合十,竟想要朝湘语拜上一拜。
湘语赶快将她拦住了,无奈道:“奶奶这是做什么,倒是折煞奴婢了。”
傅春深被湘语一拦,才记起自己并不是在平州那个家里,做错了事没必要低头向所有人致歉。
她抿抿唇道:“瞧我心急的,还是等太太回来,我亲自与太太说。”
湘语叹了一口气道:“四奶奶,太太并不是责怪您,若是她真生了气,早就叫您去佛堂了。这茂林院谁不知太太的脾性,她要是急了,让人在佛堂抄一天一夜的佛经还不带歇的!现在她叫奴婢单独与您谈谈,就证明她老人家没放在心上,我这里也只是给你提个醒,您也别太往心上去。”
罗二太太的贴身奴婢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傅春深也不能继续抱歉抱歉下去。
她叮嘱湘语,让她务必等太太回来后,招呼自己一声。
而傅春深一回到西院,就将所有人屏退出去,那门摔得,可是震天响。
采枝同采舟使了使眼色,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出去串了串门,奶奶回来就成了这样。
采舟其实也不知,当是湘语跟奶奶说了些什么,奶奶刚刚在曹府受了那么大的怠慢,出门都没这个样子。
反倒是姑爷,刚才从曹府出来,那脸叫一个黑,当时还是奶奶买了糕点,贴心安慰他呢。
如今奶奶失落,姑爷却与狗欢乐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西院,采舟却有些为傅春深不值起来。
采枝听了采舟的描述,也疑惑问道:“难道是太太叫湘语姐姐示意,给奶奶脸色看了?”
新妇被婆婆训斥,那也是正常的事,即使二太太只是傅春深婆婆的婆婆。
采舟摇头:“刚才一句话也没听着,而且太太平日里看着,好像也不是这般的人吧。”
罗二太太不是这样的人,但傅春深是。
她自诩自己是聪明人,这聪明人办坏了事,傅春深更觉面上无光,怨恨自己起来了。
采舟采枝也是担心,一直盯着这紧闭的屋门看。
主子好了下人才能好,主子得脸下人也能沾光,所以采舟采枝只盼望傅春深不要钻牛角尖,遇见事情当得好好解决才是。
枉这两个丫鬟担心傅春深在屋里头哭,她其实一个人坐在房里,半点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傅春深喜欢哭,但也不是事事都哭,而现在这种情况,她更多的也不是难过。
她是生气,气自己。
是自己没用,哪里能哭呢?
若是哭了,傅春深才是瞧不上自己了。
上回二太太送过来的账,傅春深虽也细细地看了,但实在太多,尚未看周全。
况且她当时理账,也只是算了一下概数,晓得对或不对,从未往人情方面去想。
这些管家的手段都应该是母亲或女师去教的,可惜傅春深没正经上过几回课,因此疏漏了。
如今傅春深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里,将账本又拿了出来,开始一点一点再记。
傅春深这个人性子好强,一忙起来,恨不得整条命都搭进去。
而采舟采枝得了傅春深的吩咐,也不敢叫她,还是青萝问过,才知道主子到了这个时辰连晚膳都不曾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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