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的树上还有些莺鸟娇啼,明亮的阳光还是晃眼,傅春深还是用手挡了挡。
她今日穿的是蜜合色竖领大襟大袖长衫,手伸起来,纱衣半遮住半张脸,她浅红色的织金马面裙随着她往前的脚步翻挑,凑成水纹般的揉动。
傅春深通过余光见到福兮攀扯罗寄岚的裤脚时,还是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摸着自己刚刚被亲的侧脸。
因为大袖遮着,没人发现她的脸有点淡淡的薄红,等到她的手放下,傅春深已经是完全冷静的模样了。
福兮引着罗寄岚往他书房那边去,绑着红绸的尾巴摇得可欢快。罗二太太一直说福兮聪明,所以特意找了会训狗的师傅,将福兮训得听话一些。
傅春深也是知此,才去问二太太把福兮借来。
这小狗之前差不多是两只拳头大小,如今得了好供养,已经长到了人的膝盖边。
它带着罗寄岚到了书房前,罗寄岚推开门,它便知完成了任务,趴着不动了。
屋内桌上摆着两排叶编的十二生肖,书房采光好,光像瀑布一般进入屋内,空气里浮现着细小的尘埃。一处光恰巧照耀着马上,马的两只后脚下,还踩着青竹叶。
而罗寄岚,刚好属马。
傅春深看到罗寄岚惊喜的表情,道:“我之前思来想去,觉得你也不缺旁的什么,便自己编了些小玩意儿,你若喜欢,就可以放在书房做观赏。”
“玉阶,生辰喜乐。”
罗寄岚看到这一个个灵巧的小玩意儿,简直笑得合不拢嘴道:“深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还有你何时做的,我竟然不知道。”
怎么知道你喜欢这个?傅春深道:“可能是我们心有灵犀吧。”
心有灵犀。这四个字,让罗寄岚感到了一阵温暖。
其实傅春深在平州给她的三岁小表弟也是送的这个,只是当初单送了他一个生肖,而给罗寄岚的,编了十二个。
傅春深从小就擅长这些手艺活,做什么都是像模像样。
但罗寄岚不知道傅春深如此心灵手巧,他拿起那叶编的小马驹看,爱不释手道:“……深姐姐,我今日实在太高兴……从前的生辰,我好像都没有如此高兴过。”
傅春深也笑说:“你高兴就好。”
罗寄岚回头看傅春深,见她的眼底也是笑意盈盈,生出一种冲动,他想要抱起傅春深快活地转一圈。
这么想便这么做。傅春深还在笑着,突然被人抱着腰抬起,吓得脸色都变了。
傅春深忙叫罗寄岚放自己下来,罗寄岚却歪了歪头道:“窈窈,我只是想让你一起高兴高兴!并不是只要我高兴就好!”
听到罗寄岚如此唤她,傅春深拍打罗寄岚的手缓缓停了下来,她认命地将双手搭在罗寄岚的后颈。
之后罗寄岚将她放下,还送了傅春深一个玉佩,玉佩中间镂空的形状是海棠花。
傅春深问他:“你的生辰,为何要送我礼物?”
罗寄岚道:“今年你的生辰我错过了,这是补给你的生辰礼物。”
傅春深恍然想起,今年她的生辰其实是在从前漱玉院里,守着一窗雨度过的。当时她高不高兴的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看到那场春雨时,想到了平州的竹笋饭肯定很好吃。
说到好吃,傅春深将玉佩收下后,再拉着罗寄岚往北院去。
她在醉茗居订的席面应该已经到了。这一桌花了傅春深自己不少的银子,可不能让酥油泡螺化了。
茂林院这边欢欢喜喜地过生辰,三房却如热锅上的蚂蚁。
元太太打发的人过来回话,说茂林院如今在给四爷过生辰,根本不见客。
元太太愤愤道:“青天白日里的,怎么还不见人?过生辰是去做鬼吗?!”
气上心头,元太太嘴上也不忌讳了,她摔着东西乱骂着,吓得旁边的下人的头一低再低。
就在将才,元太太的娘家给她传了消息,商家果然没有因为和离就轻飘飘放过罗显,弹劾他的折子已经递了上去。还是张家在内阁有人,才能提前给元太太报信。
罗显本就在商家兄弟手底下做事,他们要抓罗显的小辫子,那是信手拈来。
元太太自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商家朝上有根基,只要他们透露出要踩死罗显的迹象,那群文官每个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的好儿子。
况且罗显为人确实放肆,把柄随处都是。
元太太现在只感觉头昏脑胀,但叫人去找罗显,却被下人告知罗显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那肯定是去找那个小妖精那里去了。
元太太不答应让罗显娶了那个娼妇,罗显便自己在外头置了一个宅子,将芸芸养作了外室。念在那娼妇肚子里确实有三房的血脉,元太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
现在想来,自己还是太心软了!
儿子正值壮年,何愁生不出儿子?!她早该把那个惹祸精杀了一了百了,何至于生出这么多祸端!
元太太摔过瓶子撒过气后,便连连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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