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了下来,山林里的萤火虫挑着灯笼到处转悠,一片一片的跟鬼火一样,各种虫子开始比拼嗓门,夜猫子咕咕咕的叫声显得特别凄惨。
我们把警戒线拉开,等着老毛子醒过来,都两个多钟头了,这家伙还是呼呼大睡,真是急死人。
问云南兵,这家伙啥时候能醒。
回答是,不知道,可能得一天,他见过睡了三天的。
我问他叫啥名字,他说叫王云强,老家昆明宜良的。
我说,我不管你哪里的,马上把他弄醒,不然你就把他背回去。
他被我说急了,这老毛子这么大块头,谁能背动他?于是啪啪两个大嘴巴扇在苏联飞行员脸上,那叫一个响亮。
还别说,两个巴掌的动静真的把苏联人给吵醒了。
这家伙晃晃脑袋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掏自己的枪,直接被胡大海给按住了,叽里咕噜地说了啥,哪里像正常人说话呀,舌头估计在三九天冻坏了一样,都一直在发颤的。
我们计划连夜带着莱万诺夫撤离敌占区。
胡大海说:莱万诺夫看我们的装束,还以为碰到了德国人,所以有点害怕。
我们才懒得闲扯蛋呢,现在的任务就是抓紧回去领赏去。
刚才我们还急了一头汗,现在轻松的不得了,随便溜达一趟,十块大洋到手。要知道,当时中央军的军饷都发得不及时,有时候几个月都见不到一毛钱。这十块大洋在当时可绝对算得上大钱了。我白天黑夜地拉平板车,一年也挣不到两块大洋。
当兵打仗就是在卖命。
事情想的越简单,过程就会变得越麻烦。
我们和鬼子在山林里面遭遇了。
一队鬼子打着手电筒大摇大摆的在山里转悠,大老远的就被我们的排头兵发现了。
他们可不是在照知了猴。
我们本想潜伏起来让他们过去,这帮家伙居然把队形完全散开了,形成一个像扇子面一样的搜索队型。要不怎么说人家是一个甲种师团的,战斗经验就是丰富。
地形上,我们在上,他们在下,初步估计对方应该不会少于十个人,我们有地形和人数优势,武器装备也不差,我决定跟他们来个硬碰硬。
常先生想反对,自己又没更好的办法,只能听我的。
就因为这场小战斗,我这个队长被骂了好几顿,威望严重受损。
眼瞅着鬼子正在靠近,我让大家准备好手雷,等鬼子靠近的时候给他炸一波。
结果没人听我的,这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大家的表情。
李华弯着腰贱兮兮的跑到我身边,没好气的说:你的心眼子是不是都长胆子上去了?在树林子里面撇手雷,你活腻歪了?
我都能听到有人在偷笑,肯定在笑话我。
我说:咋了?
李华说:还问咋了?手榴弹砸树上弹回来炸的是谁?
我问:那咱带这么多手榴弹就没用了?
李华向身后叫了一声:麻雷子,过来,给咱们的队长上上课!
麻雷子不姓麻,他大名王大雷,山西运城的,是原29军的爆破手,放炮是祖传手艺,因为是一脸麻子,大家都叫他麻雷子。
打临沂的时候,他带着50人的爆破队立功不少,板垣征四郎的坦克和地堡,都是他们炸的,张自忠将军还亲自嘉奖。只可惜一场大战下来,整个爆破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左手无名指和小拇指被炸掉了,整个手掌上的肉都没了,医生在他肚皮上开了一个洞,把受伤的手掌放进去养了两个多月,重新长出肉,才把手保住。不然,只有截肢一个办法。
麻雷子摸黑在鬼子前行的路上用手榴弹设置了鬼雷,手法比杨娃子熟练多了。他把手榴弹吊在半空中用树枝固定,地上的跘线用树枝连着,隐蔽性非常好。
他用了好几种手法,天太黑,我也没看太清楚。
反正我感觉自己脸很烫,技不如人呀!
这些老兵油子根本不用发布命令,自己主动找掩体藏身,而且相互之间又能形成交叉火力,一会儿的功夫,我身边一个人都看不到了,留下我和常先生面面相觑。
合着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属于新兵蛋子,就连女兵王彩凤都躲得无影无踪。
啥都别说了,学了人家找一棵大树躲起来。莱万诺夫被胡大海拽到大石头后面躲起来。
我看到离我最近的一个老兵把刺刀叼在嘴里,我问他为啥这么干,他跟我说,日本人有狼狗,那玩意儿比人跑得快,只要它扑过来,直接一刀捅死,别在腰上拔刀慢,插在步枪上不方便。
有道理,又学会了一招。
狗鼻子真的很灵,鬼子离我们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就听到几声狗叫,辨认了一下,好像只有一条狗,希望它不会跑过来只咬我一个人吧。
日本人也开始警觉起来,手电筒灯光朝我们这边集中过来,我们隐藏的不错,估计他们什么也看不到,狼狗还是不停地叫,第一次觉得狗这么烦人。
明显感觉到日本人放慢了脚步,并开始集中兵力向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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