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不缺钱，当然不会因为奖牌是金子做的而感到珍贵，可是顾衡明明条件不好，金子做的奖章能换来物质上的提升，他却送给了自己，是他能拿出来的“大方”。
舒晚态度也柔和下来，也愿意领情，她向来对学习好的人没有抵抗力，顾衡可是华熠杯三连冠。
“行了，知道你厉害，接下来的EMMC数学竞赛你要参加吗？”舒晚笑了一声：“高考还能加分。”
顾衡沉思片刻：“你要报吗？”
舒晚点头，很坦然的说：“当然了，虽然我竞赛能力一般，但是重在参与。”
顾衡其实不想去，因为这个竞赛没有奖金，但是他不敢说，他相信舒晚听到这个理由一定会收拾东西走人，绝不会搭理他了。
“你想要奖牌吗？”顾衡问。
舒晚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当然想要，哪个参赛者不想夺冠。”
又想到顾衡能做出把奖牌当生日礼物赠送的事情，没好气道：“怎么，你准备给我十八岁礼物做准备了吗？”
舒晚这话说的揶揄，但顾衡确实是这样想的，可他也不敢自大，EMMC的难度和华熠杯可不是一个档次的，他也没有百分百把握就能得奖，不过如果舒晚很想要的话，可以努力试试。
顾衡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然我给你捋捋竞赛题的思路吧。”
舒晚瞪他：“我才是年级第一。”
顾衡：“那是因为数学卷子满分是一百五。”
舒晚眯了眯眼，看着他充满意气的脸问：“你的意思是，我能考满分，是因为数学卷子是一百五，你只考了一百五，是因为卷子只有一百五？”
顾衡没有否认，他对自己的数学水平十分有信心，最起码他看过舒晚的答卷，即使她最后一题能用两种解法，但是都是应试思路，没有竞赛思维。
说直白一点，就是有技巧没灵性。
舒晚把pencil往桌上一甩，发出“咔哒”一声：“不对，你数学147，我记得你的分数，你连应试都没满分，讲什么大话教我？”
顾衡一噎，不知道怎么解释。
因为知道你想考第一，所以让着你，总分比你低两分就是因为数学让你一道选择啊。
这话说出来，先不说会不会挨打，这样精准的控分，舒晚能信吗。
但这也是事实，顾衡偷偷翻了舒晚的所有周测月考和模考的试卷，她的分数很稳定，在她的总分基础上，往下控制5到8分就抢不了她的第一。
顾衡只含糊解释是失误，并且为了取信舒晚，用她刚解的题目为例，完整清晰的剖析出她的思路。
舒晚被他这一招惊艳到了，要知道，她那斯坦福的补课老师，也并不一定有这样的能力。
舒晚以审视的眼神打量顾衡：“你对我的解题风格很熟悉嘛。”
顾衡云淡风轻一笑，内心慌张，好像被窥探一般，生怕自己那些偷偷的关注引起舒晚的反感。
舒晚却没有再为难他：“你接下来有时间吗？我能请你给我补课吗。”
想了想，补充：“可以算工资。”
因为担心提到工资会伤害到年轻小伙的心，舒晚特地仔细观察了顾衡的表情。
顾衡只是摇了摇头，舒晚以为他会拒绝，面上已经露出惋惜的表情，却听到他说：“不用给钱，我就在图书馆兼职，开学后又是同桌，都是举手之劳。”
舒晚担心他内心敏感，所以不好意思再提钱的事情，但又不愿意白白占他便宜。
顾衡叹气：“你是年级第一，但是没有申请奖学金，第一的奖学金就给到我了，怎么说我也要感谢你呀。”
舒晚张了张嘴，因为那点奖金对自己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嫌填表过于麻烦，才放弃的。
算了，每个人在意的东西都不一样，他既然如此诚心，我也回以诚心便是了。
舒晚在某天中午，收到文景召的回复。
那时候舒晚和顾衡正对着一道不等式的问题持不同观点辩解着。
舒晚看着文景召见一面的请求，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停播小半个月了，中途发过几次问候消息，都石沉大海。
因此对于他提出想见面聊一聊的请求，舒晚没过多犹豫，和顾衡说了一声，空出下午的时间去赴约。
顾衡提出送她一程，正好下午可以去忙些自己的事情，这让舒晚有一种放他鸽子的愧疚感。
但是顾衡没有露出不快的情绪，秾丽眉眼之间有着近乎温柔的感觉。
文景召把餐厅定在杭平大厦，而从图书馆出发会路过中心广场，于是舒晚捎送了顾衡一程。
炎炎夏日，舒晚递给他一瓶冰水解渴。
顾衡从未见过如此华贵的水瓶，透明的白色瓶身点缀着霜花装饰，瓶口是王后的金冠，往下是一对未展开的翅膀，不知是什么材质，触手细腻，银色logo于光线下呈现渐变色彩。
舒晚送他到中心广场微笑道别，喝过水之后的嘴唇粉嫩柔软，像挂着晨露绽开的、今晨第一支玫瑰。
顾衡攥着手里的水瓶往阴影处走去，一边打开购物软件搜索了瓶身银色的英文字母，图片上三款不同样式的系列矿泉水并排放着，在简约的黑色背景下显得神秘且精致。
与之相匹配的是三位数的金额，又给它标上昂贵的标识。
顾衡低头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随手加入购物车，数量从1突然跳到20，原来是单瓶288,20瓶起卖。
这时正走到阴影处，木质的双排长椅无人问津，顾衡坐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他倒是想细细品尝，结果牛嚼牡丹一般一口下去三分之一，精致的包装下是更少的水容量，和三块钱的百岁山没什么区别。
顾衡低头看向自己泛旧的板鞋和牛仔裤，脸上的笑意慢慢隐去。
而另一边，舒晚很快到达餐厅，半斜着的光线洒在窗边坐着的男生脸上，随着舒晚的靠近，文景召慢慢转过头，憔悴不堪的面容渐渐清晰。
桌面上只有一杯柠檬水，文景召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强撑着对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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