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这是被人埋了……
无意多少有点心寒,他果然是想杀自己。不过,旁边跟她挤一块儿的是谁?
无意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那人的脸和衣服,一股淡淡的栀子香传来……身体恢复了知觉,鼻子便也愈加灵敏了,无意确认,旁边躺的,正是娶她的十四郎。
大脑快速运转,无意回想起自己晕倒前的那一刻,立刻悟到,自己给这个十四郎下毒,十四郎也给她下了毒,结果两人都晕倒了。然后……然后就被一起埋进了棺材里!
“这还真是个倒霉蛋!”无意一边感叹,一边探了探十四郎的鼻息,人还活着,但因为没吃解药,还处在昏死状态。看来她下的毒比他下的毒要重一点。无意心里有点得意,感觉还是自己技高一筹。
无意顺着棺材摸了一圈儿,铁制的棺材也真是难得一见,不过是埋个人,有必要这么浪费吗?
还好她是个打铁的,开个棺材板儿还不是问题。
袖子里摸索一番后,无意轻轻念了声“出”。一把如弦月般的小刀就滑到了她的手心。
这小刀极小,通体银白无任何装饰,猛得一看如苗疆少女的月牙形耳坠子。这刀若落在地上,恐怕也只会被人当作普通的银片。
无意经常拿这小刀雕刻暗器,无论铜铁,小刀都能轻松刻断,如切发丝,是以无意极宝贝。
这小刀也是她那铁匠父亲老许唯一留给她的礼物。
无意记得那日晚上老许正在打铁,他要给别人赶制一把弯刀。无意听着叮咣声睡不着,索性便爬起来托着下巴巴巴看着。
老许就切下来一个铁片给她,“你手小,打不了大兵器,不如就用这个小铁片跟着爹学学吧!”
那一晚父女俩都没有睡觉。老许做一步无意就跟着做一步,他用铁锥砸他的大铁,她就用小锤砸他的小铁。
到了清晨,铁片成型变成了一片月牙,铁块也成型变成了一把弯刀。
无意打了个哈欠,老许却盯着手中的弯刀眼睛越发精神。
“这铁很不一般啊!”
老许拿出自己的刀在手指上一划,将鲜血滴在新打的刀上,血滴瞬间融了进去。
无意跟着照做,也手起刀落,将拇指的血滴入了小刀。
老许将刀放在一块铁块儿上试了试,铁块儿竟然毫无痕迹,这把刀竟然——直接封刃了。
他看了看无意手中的小刀,无意也在铁块上试了试,铁块竟然——齐刷刷地断了。
老许脸上露出一丝惊恐……
无意脸上却露出开心的笑容。她是为自己跟着爹爹学会了打造小刀开心。
老许沉默了,他思考了良久,才指着那把大刀说:“你试试这个。”
无意将血滴在刀上,老许看着那红色血迹入了刀身,便又在铁块上试了试,而这次,铁块齐刷刷地断开了。
老许脸上的惊恐之色越来越重,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条断链,而后将刀放在上面。
铁链没有动静,老许脸上轻松了不少。
无意以为还需要她滴血才行,便将手指剩余的血抹了上去。
一霎那间,铁链断了……
老许大张了嘴,脸上的惊恐已经成了恐惧。
她稍微侧了点身子紧贴棺壁,一手支撑在身下,一手顺着合棺缝隙找到钉子,一颗一颗切了上去。
棺材的材质极好,无意第一次碰到如此难切断的钉子。她担心触碰到旁边的十四郎,只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变换各种姿势爬来爬去。
一不小心脸抵上棺内的那位,无意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好在他纹丝不动。
费力归费力,不过总归是都弄断了。
无意用尽全力推开了棺门,一阵冷湿的空气扑来,她大口呼吸了几次,一身的冷汗热汗也退去了不少。
她摸索出随身携带的火石点亮。这里是间极小的墓室,应该是某个家族墓室群中随便找的一间。
无意看到远处隐隐透出亮光,便知道这墓复杂不到哪里去,自己应该很容易就能出去。
她回头望了眼棺材中还躺着的人。
十四郎着婚服紧闭双眼,在棺材内躺得笔直。火光下,他皮肤白皙红润,气息均匀,丝毫没有中毒而亡后的症状。
无意心内叹道:“罢了罢了!”
她将解药放到十四郎口中。
约摸着他有了意识,无意便对他道:“我知道你想杀我,我本打算给你下了毒就离开,结果你也给我下了毒。”
无意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丝怨恨。
“既然你也是被人胁迫,那我就姑且放过你。往后余生,互不相欠,永不见面。”
棺材内似乎发出了悠悠的叹息声,无意一个踉跄慌得后退了几步,她不敢再停留,站起身来拔腿就往外跑。
墓室果然不算复杂,无意顺着光亮从地下爬出来,抖了抖浑身的黄土,眯着眼适应了良久才看清外面。
春日融融,连绵的坟茔显出肃穆的寂静,周围一个鬼影都没有。
无意回头看了眼自己刚刚爬出的坟头,墓碑上简单刻着“冉氏十四郎之墓”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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