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颂十州,其中六州兵马不能随意调动,若是他国趁虚而入,岂不腹背受敌?
因此,康文帝主要调动了青州、兖州与扬州的兵马。
尤其就是作为战场的青州。
无数人的心系着青州战场,是胜是败?是惨胜还是大获全胜?是惜败还是死伤无数?
在国库还在空虚的当下,帝王便已剑指蛮夷,可想而知他究竟怒到了何种地步?
顺庆二十五年,五月
康文帝派出了昭和公主,招待元颂三大商户,分别是盛京烟家、湳河徐家以及嘉陵花家。
借银子?
非也,帝王要这些商户亲自把银子送上来。
至于昭和如何做到,就看她了,这究竟算不算一种考验,也就只有帝王清楚了。
来自皇宫的帖子终究来到了这三户家族族长手中,分明是轻如奏折的请帖落到掌心却比熔岩还要炽热、还要烫伤手心。
烟越蔺佝偻着身躯,神色莫辨,倒吊三角眼中迸发出无言的精明。
昭和公主,帝王的掌中宝。
但这几个月来帝王大事小事皆令她来办,叫人看不清帝王真正的意图。
年过二十还未出嫁的公主前所未闻,每当有人上奏就被帝王三两拨千金挡了下来,显然帝王无意让昭和公主成婚。
前几日更是昭告天下:无尘大师卜算一卦得出公主宜晚婚,否则恐遭不测。至于这个晚婚,究竟有多晚,大抵全看帝王心情。
而此次小酌宴会,同样让昭和公主主持。
出血是必然的,但关键是要出多少血?
“来人,去花府与徐府下帖,就说是今日老夫棋术有所长进,想与他们二人切磋一番。”
这场心照不宣的切磋下,三人不约而同达成了五万两白银的数目。
只可少,不可多。
同时,有人暗地里送给了商户第四户——峰玉余府三万两白银。
*
大明宫
康文帝眯眼回想着前些日子与昭和闲聊婚事被她一口回绝之事,期间没有半分犹豫,完全拒绝。
甚至不叫婉拒,是干脆利落不留任何念想的拒绝。
这不像是无心上人的人该有的模样,更像是有了心上人后直接拒绝了自己。
可,昭和若真有了心上人又怎么会不来找自己赐婚呢?
可若是没有心上人,昭和又怎么会说自己近年来都没有嫁人的打算?
嘶,儿女皆是孽,帝王表示脑壳疼。
“钱永忠,令阿饼这些日子给朕盯着昭和。风吹草动都要来报!”
“对了,今儿是不是就是昭和请那些老头进宫来的日子?”
钱永忠拂尘一挥,尖细的声线含笑:“回圣上,正是今日。”
康文帝回眸看了过来,一眼就瞧出了钱永忠的欲言又止,挑眉开口道:“有话直说。”
真是的,多少年了,钱永忠还是如此胆小。
话落,钱永忠放轻了声线,“圣上,公主到底尚未出嫁,如此与三位族长吃酒,可有不妥?往后的驸马爷,可会拿这件事压着公主殿下呢?”
哈?
康文帝瞬间乐了,一下坐直了身子,静默半晌,意味不明反问了一句钱永忠:“你说,女儿家能否入朝堂之上呢?”
此话一出,惊得大明宫主殿内不少宫女、公公们瞪大了眼,呼吸放轻。
另一边,已然是酒后三巡。
昭和酷爱吃酒,练就了不醉的好本领。
三个老狐狸愣是没把人灌醉,神情微变,暗中眼神交换了数次。
“如此说来,今年年岁收成不好,是以你们亦是拿不出什么银子来?”昭和醉眼朦胧,但问出的话语却摄人心魂。
为首的烟越蔺自然是满是羞愧的点头,苦笑道:“但凡今年收成不错,尔等都不会让公主纡尊降贵,”没等他讨好的话说完,昭和直接出言打断:“何来纡尊降贵一说?你们的商铺为百姓提供了劳作的地方,让不少百姓吃上饱饭,你们虽说没有亲自上战场,但你们亦是元颂建工伟业背后的支柱之一。”
人嘛,都想听好话,尤其是他们商户被看低了数年,这几年来的地位才有所提高。
不得不说,这番言辞说得烟越蔺他们心里舒坦。
心里一舒坦,言辞也就没那么坚定了。
花族长边笑边摇头:“公主乃金枝玉叶,与我们这些俗人一同用酒,乃吾之荣光。关于赈灾银,我们也不是不能理解公主用心良苦,只是我们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族人们人人一张嘴都要耗费不少粮食,这些日子来下人们的俸禄也减了一半,唉。”
昭和皮笑肉不笑:“……”
眼看昭和气得就要站起,柏璨眼疾手快按住了昭和的肩膀,脸庞上荡着无限柔情,“花族长所言极是。”
花族长以为公主打了退堂鼓,沾沾自喜中,脸上的笑还未下来,就听见柏璨清越的嗓音回响耳旁:“此次与蛮夷一战乃圣上最为牵挂之事,淮南王府上上下下不说是俸禄减半,服饰用膳降了两等,更是举王府之力筹出了七万两白银,为青州战役献上自己的一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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