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符合《南总里见八犬传》中提到的那柄‘村雨’的特点,说这柄刀杀人之后刀身会自动地凝出露珠清洗刀身的血迹。不过‘村雨’是虚构的,刀上凝结露水是某种炼金刀剑的属性,露珠来自空气中的水分。根据这些线索应该能查出这柄刀的打造者,甚至能查出它的传承。这件事就交给日本分部来做吧,应该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谢谢。”楚子航说:“源君的刀也是家传的?”
“不,我没见过我父亲,他也没给我留下什么东西。我是个孤儿,从小跟弟弟一起被人收养,直到长大了才被确认有源家的血统。”源稚生说:“源家是个古老的家族,但从江户时代开始源家的人就越来越少,一度家族长老们认为源家已经没有后裔了,但他们在山里找到了我和弟弟,我们被确认有源家的血统,源家在家族中的席位这才恢复了。”
“你还有弟弟?”楚子航问。
说到这里的时候,路明非也放下了手办,专心听了起来。
“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大概已经死了。”源稚生面无表情地说:“后来,我被成为了源家的家主,但源家只有我一个人,就像孤独的乔治,你知道孤独的乔治么?”
“听说过,它很有名,有人说它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动物。”楚子航说。
“它在加拉巴戈斯国家公园,如果有机会环球旅行的话我想去看看它。”源稚生说。
“你怎么了?”一边的诺诺戳戳路明非有些凝重的脸,大概是酒意有些上涌,她把唇凑到路明非的耳边,半开玩笑地问:“是跟乔治共情了么?”
“啊……”路明非一下回过神来,刚刚他一直在想下午的事。
既然源稚生说自己的弟弟已经死了,那下午自己看到的那个人又是谁?他完全不觉得源稚生这种级别的帅哥,在日本是到处都能看到的品种,更何况两人还长得这么像……
“干嘛不说话?”诺诺又问他。
“没有没有,只是想不到大家小时候过得都不容易。”路明非赶紧一口喝干清酒,装出感慨万千的样子:“我上初中老爹老娘就出国了,现在我都上到大学二年级了他们也没说回来看我一眼,有时候我就想啊,是不是他俩又给我生了个弟弟妹妹什么的,偷偷藏在国外不告诉我,否则我们家就我这么一根独苗,怎么也不至于把我扔在叔叔家不管吧?”
“我还以为我们几个人是完全找不出相同点的,想不到在父母问题上还能找到。”恺撒也仰头喝干杯中的清酒:“我觉得我也可以参加你们父母双亡组。”
诺诺没说话,她搂着路明非的脖子,把手中的酒杯跟他的空杯碰了碰,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楚子航则黑着脸,没搭话。
“喂喂,我不是父母双亡我只是爹妈不靠谱,他们都在世界某地活蹦乱跳呢!师兄的老娘也活蹦乱跳!老大你不还有花花公子老爹么?至于师姐……”路明非看了看身边的诺诺,很自觉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妈的,当我没说,干杯!”
“你喜欢旅行?”楚子航问,他懒得搭理那三个醉醺醺的家伙。
“喜欢,但是很少有机会去旅行。最想去法国,那里有个很有名的天体海滩,我想去那里找份卖防晒油的工作。”源稚生说。
“从黑道家主转去卖防晒油?不觉得太跨行业了么?”恺撒给自己斟满,重新加入了话题。
“管理黑道是源家家主的工作,至于我自己。”源稚生说:“我想离开东京,找个温暖舒服的城市过混吃等死的日子。”
恺撒笑了笑:“我叔叔弗罗斯特也常说他想过平淡的生活,他现在是加图索家的代理家主,经常有银行家排队求见他。他忙得不可开交时就会抱怨说‘真见鬼,要是有那么一个月我的日程表是空的该多好,这样我就能回乡下的老宅里住上一阵子,就着好酒读一本好书,跟老邻居们打打招呼’。可只要手机半天没响他就坐立不安,觉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
“你是说我跟你叔叔一样虚伪?”源稚生不动声色。
“我不想嘲讽你,可人都是这样。他们叫你少主,你在一个掌管日本黑道的家族里地位仅次于大家长,你是这座城市里呼风唤雨的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离开了这里你就不是大人物了。”恺撒叼上一根雪茄:“我只是觉得,从大人物变回普通人的感觉可不好。”
“我刚刚说过吧,我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乔治。”源稚生缓缓道:“乔治是世界上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而我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源家后裔,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应该为了种族不灭努力地繁殖后代,最后一个源家后裔应该重振家族在黑道中的威望,但是乔治只是想回自己的水坑里去打滚,而我只是想去天体海滩上卖防晒油。”
源稚生平静地看着恺撒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我就是这种人,其实蛇岐八家的黑道事业和秘党的使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的人生理想就是去卖防晒油。我跟你叔叔不是一种人,加图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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