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黎儿冒犯了君上，请君上责罚。”
听到她久违的一声：王。
凤翎王动容的肩膀耸动，他的唇畔微启，伸出手：“过来。”
她踱步，慢慢走进了屏风后。
白发沧桑的神尊，他的海蓝色眼瞳深邃得要将人吸进深渊，可是他的脸色苍白，总是忍不住的咳嗽。
可是他看着自己的样子，却是温和的。
“来。”他的手还是伸着，她的眸中是他的倒影，他的心里激起一层荡漾，“黎儿。”
她慢慢靠近，伸出手，放在他的手心。
“君上一直在咳嗽，伤寒可是很严重？”
他摇摇头，握住了她的手掌，掌心的柔夷传来的温度，让他的眼神变得柔和几分：“你说的那个梦里，本王是什么样子？”
黎月半蹲在他的躺椅边，抬起头和他对视。
“黎儿，忘记了许多事情，方才黎儿出言不逊，君上还恼吗？”
这样温声细语的黎月，睁着水灵的眼睛诚恳地看着他，竟还有几分少时的黎月模样。
他迟疑了一刻，随即又释然：“不恼了。”
“那便好！黎儿只是想要再问问君上，可还有一点对少时黎儿的惦念，黎儿，还可以长伴您左右吗？”
他的眸底有错愕的神色。
“嗯，如你所愿。”
”那您先告诉我，黎儿记忆里的君上明明一头乌黑如瀑的黑发，为何、如今却是白发？”
凤翎王握住她手掌的手更用力：“年纪大了一头白发，不是什么稀罕事。”
“君上骗人，皇叶、朱雀他们都是一头乌黑的长发！”
“只是散了些修为，就成了这般，暴露年纪了。”
黎月笑了，想到了记忆里那个一头黑发乌亮柔顺的凤翎王，不由得心里隐隐地吁叹，这可是曾经威风八面，所向披靡的武神，如今瞧着他的一头白发，真的是让人惊叹不可思议：“没关系，即使这样，也依然不减您的英气半分，好像，还更仙气了！”
“哪个样子更好看？”
她伸手缠绕着他的一缕白发，指尖缠绕的熟稔，这是她曾经的信仰，她心里崇敬的神只，像曾经的少年缠绕他的长发那般，她的心里猛地一痛，一拉一扯，凤翎王被她这一拉扯，不由得侧目，可还没来得及回应，只听得见黎月用着少时的口吻说：“非要比较，黎儿觉得，是笑的时候最好看！我们伟大的王，是子民最崇高的信仰，您什么样都好看，但是黎儿最喜欢，您笑的样子！”
听见黎儿的赞许，凤翎王心悦的勾起唇角：“今日嘴抹了蜜糖，看来有求于本王。”
“说吧，那些困扰你的梦还有什么？”
黎月抬起头说：“君上，什么是、妖神嫡子？”
凤翎王的脸色一变。
“君上？”
握住黎月手掌的手忽然松开，他剧烈的咳嗽几声。
黎月拍打他的后背：“君上可要传个魔医来瞧瞧？为何风寒这种小病会一直咳嗽不止？”
“不必，魔医治不了本王这种病人。”
想想也是，魔医毕竟不是神族，凤翎王这样的神尊，让魔医看诊，倒真是为难医术有限的魔医了。
“黎儿，你的梦境里都有什么？”
“听说君上是真正的生灵活百科，你知道，灵胎转世之前的传说吗？”
凤翎王的睫毛闪烁，他抬起头，目光炯炯，黎儿，你当真是梦到，还是你只是想试探本王？
“君上…也不知吗？”
也？
凤翎王不置可否的说：“除了本王，你还问过谁？”
黎月咂舌：“就…南苑那位朱雀星君，君上觉得有何不妥吗？”
“她说了什么。”
“本是想着问问朱雀星君，可是她说：这些上古的故事，还是请教君上最是合适。”
凤翎王嗤笑：“那家伙倒是清闲了，竟舍得出来。”
“我见她平时甚少在宫中走动，苑中的珍奇异兽，奇花异草就够她忙活了。”
“妖神嫡子只是一个谎言，当妖神被阿修罗杀死，谎言就破碎了。”
“是这样吗？”
“嗯，妖神嫡子已经不复存在。不过，灵胎倒是真有其说。”
他伸手在她头顶拍了拍，“灵胎，就是降世时未能成形，需要依附在灵力充盈的借物，如果能够找到借物，就能以其他的形态活下来。”
“那、灵胎为什么不能成形呢？”
“有很多原因，而本王亲眼见过的，也有几种。”
黎月伸出自己的手，她的身体轻盈，她可以感受到在身体里流窜的每一股力量，是源源不断的灵气，她可以自由的操纵各种自然元素，金、木、水、火、土！这是她作为妖族女君的天赋，她可以在呼吸之间，感受到生命的生机，死亡的气息，她的五感俱灵，这是摩里黎月从未感受过的力量！
“黎儿也是灵胎重生吗？那黎儿这样的重生，是什么原因？”
“你的元神已经凝聚，恢复了原本属于你自己的力量，所以苏醒了。”
“原来这就是我的力量！”
“你能在九渊重生，就是最大的证明。”凤翎王看着她，眉目舒展，“只不过，你的梦，不在九渊，你未成形的时候，也不在九渊。”
“嗯？那我在哪里？”
凤翎王指一指他的心：“在我这里。”
黎月更加迷惑不解了，“君上，我不明白。”
“在上古时，有一个灵胎，在本王的庇荫活下来，它的父母因为各种原因，只能将它偷偷藏起来，藏到深不可见的湖泽，那里，连神都不会去。”
“那君上为何会在那里？”
“我本来就在那里。”
“哦，那它后来怎么样？”
“在本王离开时，也送它离开了。”
“它已经成型了吗？”
“它拥有了形态，就会活下去。”
“也会变成人对吗？”
“嗯。”
“不知为何，我觉得君上说的，跟我的梦很像，如果我是灵胎，也会这么幸运得到庇佑吗？”
凤翎王笑了，“当然，黎儿，你是妖精族的女君，九渊的所有生灵，都会庇佑你的！就像万物生灵响应本王的号召，只要能够感觉到你的，它们会不远千里来赴你的召唤，九渊以你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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