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复有些吃惊,爬起身来,穿过石桥,往方才的风眼走去。
“奇了怪了,怎么会一下子就没有风了。。。”他此时就站在风眼的正中心,可这里好像和其它地方没什么两样,一样是漫过脚背的草丛,一样是夹道相迎的奇异花朵。就连那漏进来的天光,也是那么的温和,仿佛那狂乱的风境是仅存在于两人脑海里的一场梦魇罢了。
古复征求意见似地望了一眼走过来的奥妮安。
“先从这里出去罢,别看我,我也弄不明白。”姑娘极快地瞟了两眼四周之后,如此答道。
“就好像,那些风墙能听到咱们的对话似的,知道了艾尔文这个人,便‘放行’了。”古复望着姑娘打趣道。
可奥妮安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她低着头,自顾自走着,仿佛没听到这话一般。
而后两人走上了一段很长的坡道,这个时候周围的植物已经能叫得出名字了。而溶洞的尽头,已然在和他们招手了。
“终于要从这鬼地方出去了。”古复笑着说道,他似乎想用些轻松的话来让姑娘开心一些。
可奥妮安却步伐沉重,满腹心事。
他们从洞口走出后,发觉整座露柄寨已经远远地落在了身后。这座沉寂了百年的营寨,连着整个高坡从远处看着,就像块屹立在黄土地里的巨型孤石。诺沙一族的秘密,就那样安稳地躺在地底,不期望世人来发掘,就如同天才画家们都喜欢把他们最得意的作品藏在画室的角落一般,因为这些艺术家深知世俗目光之下只能引来不必要的纷扰和满是低俗论断的嘈杂。
携着秋凉的风可比诺沙一族的风墙要温柔多了,它轻轻拂过姑娘的雪发,在她耳边低语着——秋天要来了。
二人身后的黄土高地与身前的特拉勒底山脉末段相夹,形成了一段低洼的峡谷。而阳光好像特别钟情此处,使得这里竟成了一块水草丰茂之地,一片绿意,生机盎然。造成此等地貌,也许和百年来的水土流失以及地下水途径此处有关。
奥妮安停下脚步,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光猛然打到,觉得一阵晕眩。毕竟是在地底待了一天一夜了,眼睛没法在短时间适应这么强烈的冲击。更何况,此时正值上午,阳光最为明媚,最为耀眼,对这两个刚从地底爬出不久的人而言,其对眼球的杀伤力不言而喻。
眼看着姑娘驻足不前,古复便也停住了身形。他揉了揉眼眶,想挤出一些泪水来缓解眼睛里的干涩。
“我们内心的卑鄙,往往决定我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而高尚,则决定了我们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古复望着地上随风摇摆的青草,没来由地,感慨了这么一句。
姑娘起初有些茫然,而后蹙起眉来问道:“你想说什么?”
不待古复回答,她自己又嘲笑般地说起来:“我倒是觉得,这话应该这么说——我们内心的高尚,决定了我们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而卑鄙,往往决定我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儿。”
古复的话是对奥妮安说的,而奥妮安的话则是对世人说的,似乎谁也没说错。
“我是想说,我在大山脉里有一间木屋,当时那个未全部完成的法阵就在屋子附近。具体地点嘛,我想想喔,大概在坎崛崖的西面,斯海弗停的南面。”古复说道,“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带你去。”
姑娘摇了摇头,并未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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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穿过谷地旷野,两人便开始登上了特拉勒底山脉。即便此处已是大山脉的末梢,可山路犹然崎岖难行。陡峭的山壁紧贴着他们的面门,而耳畔时不时传来的鸦鸣仿佛在助长着这种紧张的气氛,只要一个踩空就立马会跌下山去。正午的阳光晒化了一些积雪,不时会有一截小臂那么长的圆石从山顶滚落。两人稍有不慎便会被这些滚石顺带下去,摔成肉酱。
山脚下还是一片夏末秋初的风光,而他们所在的半山腰已经进入严冬的光景,哀号的寒风吹得姑娘那残破的法师袍子猎猎作响。古复张开庞培那双漂亮的金色羽翼,替姑娘和自己挡挡风。
按理说奥妮安和古复都擅魔法,根本不用如此费力且冒险地攀爬。但是古复在上山前就告诫奥妮安说:“在大山脉以内,不要太过相信自己的魔法。”奥妮安并未对古复这话有任何的怀疑,她在乘坐空艇第一次踏足大山脉深处时就亲眼见过浪云等人施放一个场地魔法失败了几十次的场景。也正是那一回,让她和艾尔文撞上了德纳瑞尔,现在想来这世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要是魔法施放到一半失败了,从这么高摔下去,那可就神仙难救了。所以两人决定稳妥一些,咬咬牙靠着毅力爬过这大山脉去。其实古复在山下就提出来说自己有翅膀,可以带着奥妮安飞过去。但是他又说自己没用过翅膀,他只在意识里见庞培和德纳瑞尔用过,所以问姑娘敢不敢尝试一下。奥妮安心想信这“空有翅膀的菜鸟”,还不如信自己的腿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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