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都算是毁在了严湛青手里。
从小她在画画方面就有天赋,为了上美院,她付出了比别人多过几倍的努力。
由于家里条件不好,爸妈刚开始都希望她能上个财会方面的专业,说是女孩子学那些花花东西做什么?
可她就是喜欢,只要拿起画笔,她就觉得自己灵魂深处的安静都跳跃了起来,顾筱西抬起手背擦着眼泪,她现在反应很强烈,不吃东西的时候都会吐。
包里的手机响起来,顾筱西一看,是聿尊。
“喂,你在哪?”
顾筱西忍住哭声,她现在已经陷入了死局,哪怕聿尊多么能一手遮天,也挽回不了她现在承受的一切,“我在外面。”
“钱,我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筱西右手紧握,眼泪簌簌淌过脸庞,早知聿尊肯这般为她,她又何必将全部心思放在严湛青身上?
可是,爱情终究不能勉强的,总不能说,谁对她好,她就一定要爱谁。
“谢谢你,”顾筱西咬住唇角,“可是,已经用不着了。”
她啪地合上手机,双手抱在一起,上半身弯曲压在膝盖上哀哀哭喊起来,前排司机照着她的吩咐盯住严湛青的车。
他方才是看着陌笙箫上的车。司机摇摇头,两眼透过后视镜落在顾筱西身上,又是个被抛弃的可怜女人。
聿尊将手机从耳边移开,拇指轻按了下,阳光从檐角斜射下来,只能看出他微微勾起的嘴角,他唇瓣抿成一道直线,呈现上扬的弧度,却又不像是在笑,那种稳操胜券的优越感,偏偏又凌驾于一种寒森的阴鸷上。
陌湘思在客厅内看电视,忽然听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她四处张望,最后确定声音是从笙箫的房间内传来的。她推着轮椅进去,果然看见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拿起一看,并没有来电显示。
“喂?”她犹豫再三,还是接通。
“笙箫。”那边,传来一道醇厚而充满磁性的嗓音。湘思一下就听出来是聿尊,陌笙箫搬出皇裔印象后,由于不想再和聿尊有所纠葛,便将他的号码删除了。
“笙箫,你在哪?”
“我不是笙箫。”
“陌湘思。”聿尊笃定地说出,“她在哪?”
“她……”湘思将即将说出口的话吞咽回去,“我不知道。”
聿尊眉头不耐皱起,“让陌笙箫接电话。”
陌湘思眼角轻眯,“你不要再找笙箫了,她和严湛青出去了。”
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咒骂,湘思不着痕迹地拉开笑容,“你……”
啪!
聿尊直接挂断。
陌湘思脸色一阵难看,愤然合上手机,将它用力丢掷在笙箫的床上。
严湛青带笙箫去的地方,是她们以前约会时经常去的茶室,那儿很安静,每每笙箫坐在靠窗的位子,总是喜欢闻着茶香,看着窗外忙碌奔走的人群。
今天,严湛青点了个包厢,他将窗帘拉开,还是让陌笙箫坐在靠窗的地方。
茶也是他亲手煮的,男人将一盏清茶送到笙箫面前,“笙箫,你知道吗?我这双手,只为你煮过茶。”
陌笙箫将脸别向窗外,并没有说话。
“我和苏柔结婚后,没有一天开心过,”严湛青靠向身后的椅子,“我知道后悔是没有用的,我之前太过荒唐,这也是对我的惩罚,”他眼里露出深深的疲倦,那种疲倦,不止是几天几夜没有睡好那么简单,而是从心里,更甚至是全身透露出来的倦怠,“我就想这么看着你,哪怕你一句话不说,陪我坐上半天,我也觉得好受多了。”
严父从政几十年,也将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了严湛青的肩上。
陌笙箫嘴角动了动,却最终在心底叹口气,将目光别向窗外。
她一句话都说不了,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些什么。
顾筱西小心翼翼打开包厢的门,从敞开一道隙缝的角度望去,正好看见严湛青正满目深情地望着笙箫。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男人本想不予理睬,可显示着苏柔的那串号码正锲而不舍地一遍遍拨打过来。
他忍着不耐,拿起电话站起来。
“喂,什么事?”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在外面,自然是有事……”
陌笙箫望着街上来往的人群,以前,她就很羡慕住在大房子里的那些人,直到自己住上了她才知道,也许,那些人正同样羡慕着生活在底层的她们。
严湛青讲着电话,转过身,却发现顾筱西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跟前,“你怎么来了?”
陌笙箫听到声音,扭过头去。
她看见顾筱西将手从包内飞快地拿出来,她左手抱住严湛青的肩膀,男人手里的电话还呈现通话状态。
严湛青腰部陡然向下弯去,陌笙箫这才看清楚,顾筱西手里竟握着把水果刀,而严湛青白色的衬衣上被染红大片,已经有鲜血从他腹部喷射出来。
陌笙箫惊忙起身,手慌乱之下打翻了放在她面前的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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