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就在楼梯口的位置,两人上去就看到了。
令人错愕的是,这样一家宛如只招待老人的茶楼的坐台收银员竟是一位相貌清甜的美女。
她的五官很精致,唇红齿白,看上去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她的头上挽了发髻,高高盘成一团,一支翠绿欲滴的步摇将之固定。她身着一身汉服,绛紫色的,宽松的两袖端头挂着几簇蓬松流苏,长袖浮动间,竟给人一种绚烂美好,却又看朱成碧的诡异既视感。
顾铭走上去,微笑着打招呼:“美女,我们要喝茶。”
女孩眨眨眼,目中似也闪烁一抹惊奇,她甜笑着问:“请问你们几位?”
顾铭道:“就我们两个人。”
她又问:“你们需要喝什么茶?”
顾铭道:“随意。”
她保持温雅的笑容,做出“请”的姿势,便莲步款款走出柜台,引着二人往大厅其中一张空茶几走。
她的动作看似很慢,很优雅,但办事效率很高。
她把二人引到座位,转身走了一小会,便端着托盘把香炉和茶水都带来了。
顾铭问:“是先给钱,还是走时给钱?”
女孩道:“你们要走时,来柜台结一下账就行了。”
顾铭点点头,不再多语,女孩便又莲步退开。
顾铭喝了一口茶,只知道这茶闻着挺香,喝着却苦,品不出其他门道了。
他喝茶只是稍微润润喉,并不关心茶道。
他再抬眼,一语切入正题,道:“潇潇,其实我来找你,除了与你……”他实在不知该不该说出“和好”这两个字,干脆将之省略,直接说:“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帮。”
吴潇安静喝着茶,漆黑的眸子却盯着柜台那边,仿佛他眼中只有那个古典美女,并无顾铭。
顾铭皱眉,并不打扰他,安静喝茶,安静等。
大概过去半分钟,吴潇放下茶杯,笑问:“阿铭,你是想和我说徐蔚的事吗?”
——徐蔚?你以前不是叫她“蔚蔚”吗?
顾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索性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徐蔚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纯真,她并没有真心待你。今年五月,广安城里,我亲眼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从宾馆里出来,还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
顾铭想得很清楚,既然自己和吴潇和好了,就必须把徐蔚的真面目告诉吴潇。他不能看着这样一个无耻的女人去给吴潇扣帽子。
因此,顾铭说这话时相当平静,甚至已经做好迎接吴潇的质疑、不满、愤怒等等反应。
怎知,吴潇很平静。
他轻笑着看了顾铭一眼,却又偏头看向柜台那边。他笑道:“虽然你把意思表达清楚了,但你说得还是太委婉了。你应该直接告诉我,徐蔚就是一只鸡,任何男人都可以陪她睡。”
顾铭怔怔地盯着吴潇,似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吴潇淡淡说道:“我说徐蔚就是一只鸡。”
顾铭倒吸一口凉气,转而目光如炬地盯着吴潇。他发现吴潇真的变了,变得比以往更成熟,更坚毅了。
这类宛如践踏自身尊严的话,吴潇能云淡风轻地说出来。
顾铭沉声道:“莫非你早就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吴潇点头:“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但我一直装作不知道。当然,在我们闹矛盾那时,我是真的不知道。”
顾铭问:“为什么?”
吴潇冷笑道:“她想玩玩我,我也想玩玩她,我们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却又不伤害对方,很公平,也很公道。”
顾铭沉默。他第一次在吴潇口中听到如此冷漠的话,但他没有感受到强烈的心灵冲击,仿佛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静默流淌的时间会渐渐改变许多东西。稚嫩的心渐渐蜕化为成熟的心时,他所想、所做的事都会改变,变得不可思议,变得令人费解。
正是弄懂了这个道理,顾铭反倒不费解了。不管自己身边的人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顾铭问:“某一天,你玩够了她,或者她玩够了你,你们就可以挥手道别了?”
吴潇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顾铭沉思着继续问:“就是说,你们现在还保持着情侣关系?”
吴潇没有回答,没有回答便表示默认。他的目光还盯着柜台那边,目光变得贪婪,仿佛灵魂都被那个突兀出现的古典美女抽走了。
顾铭瞧出了他的心思,忍不住轻叹道:“那么好的女孩子,可不会轻易陪别人玩。”
吴潇却说:“会的。”
顾铭皱眉道:“你有办法?”
吴潇道:“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顾铭问:“能成功?”
吴潇自信道:“在这方面,我从不无的放矢。要不我们打个赌,我可以在五分钟内把那个美女搞定。”
顾铭不相信一见钟情的说法,更不相信某个男的能在几分钟内搞定一个陌生女人,这种事情宛如天方夜谭,俨然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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