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得很随便,只草草吃了几口虾蟹和鳝鱼,便放下筷子了。
反倒是外貌显得非常稳重的顾铭,在餐桌前变得粗犷起来。他就像刚进城的农民一样,每见一个新鲜的菜,便两眼冒光,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这才短短几分钟,他已经吃了一嘴的油,连衣角都沾上不少脏污,吃相着实难看。
连总盯着他笑的风雪都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偏过头去。大概她也觉得有个这么不争气的男朋友很丢人。
饭后,风雪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她的室友约她去做一下头发,得先走了。
谭红尘规劝道:“你的头发本就非常好看,乌黑透亮,就像、就像馋人的黑葡萄,所以你还是不要去染发的好。”
风雪把脑后头发挽到眼前看了一下,笑嘻嘻道:“我也这样觉得。”
谭红尘又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纹身,不染发,不自残,这应该是对父母最基本的尊重。”
风雪愣住,实在无法接下这句分明是在放屁,但又好像很有道理的话。
——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里,谁还能迂腐至此啊?自残还好说,这世上愿意自讨苦吃的人很少。纹身的话,似乎也算不上特别多,至少不纹身的人比纹身的人多。可说到染发,现在的年轻男女们,有几个不染的啊?
五颜六色的头发,在这个时代早已成为常态。
谭红尘能如此自然地否定此世的常态,大概也侧面印证他的不凡之处吧。
风雪歪着脑袋思忖一小会,甜笑道:“你放心好了,没顾铭的允许,我可不敢染发。我只是过去看看,方便的话,就稍微拉一拉头发。”
谭红尘点头道:“那就好。”——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没意识到,他中午在公交车上遇到的、他自认为比风雪好看得多的那个女孩,其实染了一头金发。
风雪走了,顾铭看了时间,六点过,便说:“差不多该回去了,我们七点钟还要去足球场集合,军训总教官有话要讲。”
谭红尘道:“在这之前,我要买些衣服。我来学校的时候行李掉火车上了,今晚洗了澡就没衣服换了。”
顾铭点头:“那好,我陪你吧。”
说话时,他从兜里摸出烟,是软盒的玉溪,22一盒,档次不高不低,拿出来发也不算丢人。
他给自己点一支,又递一支给谭红尘。
谭红尘歉意一笑,道:“谢谢,不过我不抽烟。”顿了顿,疑惑问道:“你会抽烟,可我们吃饭前后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你怎么连一支烟也没抽过啊?”
顾铭笑道:“我和小雪说好了,我不当着他的面抽烟,她也不当着我的面抽烟。”
谭红尘惊愕道:“原来风雪也抽烟啊?”
顾铭无奈地笑了笑:“她不仅抽烟,烟瘾可能比大多数男生都大。”
谭红尘脸上浮出一抹惋惜之色,就好似刚发现的一朵娇滴滴的玫瑰花忽然凋零了。
顾铭捕捉到他脸上的异样,似笑非笑问道:“是不是小雪在你心中的评价忽然大幅度跌落了?”
谭红尘忙摇头:“不是。”
顾铭问:“那你在惋惜什么?”
谭红尘苦笑道:“我只是觉得抽烟好浪费钱。男生可以为了耍帅学抽烟,或许没什么好指责的。但女生抽烟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感觉这就像平白无故地把钱送给了中国烟草产业。”
——原来你关心的是烟钱啊?
顾铭的脸色僵住,也和先前的风雪一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思想仿佛尤为单纯的男生交流。
他很想说“人家女生抽的不是烟,而是寂寞”,可他没说出来。他觉得,若他真的和谭红尘讨论起烟钱的问题,那他也变成脑子不正常的人了。
两人顺交职院后街走了一阵,发现这条街的热闹程度不下于一般城市中心的闹市区。吃喝用度的货物自然不用说,这里应有尽有。除此之外,酒吧,网吧,KTV,麻将馆,茶楼,台球馆,篮球馆,游泳池,滑冰场……似乎只要是大学生能想到的消遣场所,这里都有。
两人并肩走了十多分钟,期间路过至少十家服装店,谭红尘却连看都没看一眼,不知是不是他觉得那些服装店的牌子档次太低。
路口一转,谭红尘停下了。
这里很接近菜市了,菜市大门抬眼可见。大门外的几十米街道两侧摆满了卖菜,卖水果,卖小饰品,卖服装的地摊。
谭红尘走到一家地摊服装前,随手抓,随手买,不到三分钟,他把他需要换穿的三套衣裤与鞋袜都买好了,总计消费150,装了鼓鼓的一尼龙口袋。
“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谭红尘对新买这些衣物很满意,说话时两颊总会浮出欢愉的笑。
顾铭问:“你走了这么久,就只为找廉价的地摊货?”
谭红尘反问:“地摊货有什么不好吗?”
顾铭道:“一分钱一分货,地摊货虽便宜,但没有质量保证。穿着不舒服不说,还总脱色、脱线之类的,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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