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爸问:“你喜欢晨雨?”
谭红尘认真点头:“喜欢。”
谭爸道:“可是我和你妈都不喜欢她。”
其实谭爸不说这句话,谭红尘在这些天里就已感觉到。既然他敞开天窗说话,谭红尘便直接问:“爸,妈,晨雨明明很好,你们为什么不喜欢她?”
谭爸道:“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庸俗。”
谭红尘疑惑道:“庸俗?”
谭爸解释道:“是的,庸俗。每个女孩都有属于自己的气质。乐乐给我的感觉是端庄,晨雨给我感觉是虚荣。什么是虚荣?爱美,爱钱,爱帅哥,爱一切美好的事物,恨不得世间的好事都发生在她一个人身上。”
谭红尘苦笑道:“爸——爱美,爱钱,爱帅哥,爱美好的事物,不都是人之常情吗?莫非你觉得这世上真的有不爱这些东西,完全超凡脱俗的女孩吗?”
谭爸却摇头,沉声说:“对的,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可是世上的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用赌博做例子,偶尔打牌消遣的、输赢都无关痛痒的人,你不能说他是赌徒;成天滥赌的、甚至把全副家当都呈上赌桌的人,便不可与前者同日而语。同样是赌博,但‘度’的把控不同,造成的结果就完全不一样。”
谭红尘强笑道:“爸,你是说,晨雨比其他女孩都要爱钱,爱美,爱帅哥,爱美好的事物?”
谭爸道:“其他的不好说,但我肯定,她很物质,尤其爱钱。”
谭红尘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谭爸道:“她的穿着,她的仪态,她的言行举止,都透着古怪的铜臭味。”
谭红尘摇头道:“我没怎么没闻到?”
谭爸道:“因为你还年轻。”
谭红尘说不出话来。
谭妈忽然道:“红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晨雨去逛街吗?”
谭红尘摇头。
谭妈道:“逛街就意味着买东西,而一买东西,就一定是我给钱。”
谭红尘皱眉道:“人家又没逼着你给她买东西。”
谭妈笑道:“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她只需答应一起逛街,剩下的我都会主动塞到她的手上。”
谭红尘道:“可是你送她衣服时,她分明拒绝过。”
谭妈不以为意地摇头:“如果是乐乐拒绝,我完全相信她是真的拒绝。但晨雨的拒绝,只不过是逢场作戏,随便做做样子的。”
谭红尘不知该如何反驳,便咬着牙不说话。
谭爸便在这会附和。
老两口一唱一和,白的能唱成黑的,黑的也能唱成白的。唯一可惜的是,他们当初读书少,没上过大学,更没机会学律师——国家经济落后、家家都为一顿饱饭日以继夜操劳的时代完全埋没了他们的才能。
谭红尘知道父母都是为他好,可他心里仍止不住抵触。他觉得,自己是成年人,应该有自主判断与选择的权力。他选择了蓝晨雨,就一定不能半途而废,便凝声道:“爸,妈,你们完全是在以点概面,以偏概全。你们才认识晨雨多久啊,凭什么这样给人定性?况且,纵然你们说的都是对的又能怎样?人无完人,谁还没点缺点?如果你们觉得晨雨不好,那你们想办法帮我找个完美无瑕的汉水女神回来吧!”
夫妻俩对视,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错愕。
似乎谭红尘从出生以来,就未曾顶撞过他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态度如此坚决地对他们说话,就算他们心中千百个瞧不上蓝晨雨,也不得不往这方面认真考虑了。
许久之后,谭妈试探性问:“红尘,你和晨雨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谭红尘沉声道:“你们放心好了,我没和她发生关系,她的肚子里也不可能有我的儿子。我说这番话,只是单纯地想告诉你们,我有我自己的主见,无论我的判断是对是错,都该由我自己来决定。”
夫妻两人都不说话了。兴许他们也感觉自己做得有些过头,很大程度侵犯了谭红尘的自由选择权。
于是他们点头了,都认真说:“好吧,既然是你的决定,那你就放手去做吧。”
谭红尘的老家也在绵阳,只不过不是喧闹鼎沸的市区,而是非常偏远的小村子。
山高水远,路途崎岖,不到六十公里路,单向车程竟需三个小时。
谭红尘在扫墓完的当天,便打算独自回家。
他急着回去找蓝晨雨。
谭爸和谭妈都劝他在老家留几天,多陪陪长辈。但他态度坚决,不肯留下,老两口便只能放他走。
他当天走,当天就回来了。
时间在下午六点,正值饭点。
但谭红尘回到家里,并未闻到饭菜香味,反倒闻到一股非常古怪的异味。
气味微咸,微腥,像是海水的微弱气味。这种气味,一般很难弥散开来。但屋子明显密闭了很久,这细弱的气味才会残存至今。
谭红尘捂着鼻子进屋,并轻唤蓝晨雨的名字。
没有回复,不知蓝晨雨是不在家,还是没听到。
他去客房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陈设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却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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