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问:“那你能看出我是哪种人吗?”
风俊道:“你是一个很温柔、很有责任感的小伙子。”
顾铭摇头道:“我不这样认为。”
风俊道:“我不知道你对其他女人是什么样子,但至少你对小雪无愧。”
顾铭道:“风叔叔,我的心里好像压了一座山,好难受,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吗?”
风俊道:“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场。”
顾铭问:“我真的可以哭吗?”
风俊点头道:“可以的。”
顾铭真的哭了。他的眼泪像泉涌一般不断溢出。街上的行人都向他投来奇特的目光——一个正值芳华的女人边走边哭并不新奇,但换成男人就奇怪不已。
同样是人,女人哭就理所应当,男人哭就该受人鄙夷。在这个提倡男女平等的时代,这一点却并不平等。
顾铭使劲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随着眼泪越流越多,压在他心头的巨石轰然滚落,溅起无数浪花。于是他终于放声嚎哭。
此时此刻,顾铭也像女人一样,想找一个肩膀靠一下。
于是风俊把肩膀借给了他。
顾铭靠着风俊大声哭。他哭得很畅快,也很安心。
他忽然感觉此时的风俊不再是昔日那个阴谋诡谲的企业家,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父亲。
如果风雪没有出事,或许顾铭真的能叫风俊一声“爸”。
顾铭哭了不到十分钟,他的眼泪却已经流干。
风俊道:“哭够了就找个地方好好洗把脸,然后回去陪小雪吧。”
顾铭点头道:“只要小雪还在世上一天,我就陪她一天。”
两个男人回到病房时,风雪已经做完复查。她可以出院了。
风雪的身子非常虚弱。烁玉流金的夏日,她却时常喊冷,连走路也需要人搀扶。
顾铭直接将她背起来,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前走。
人民医院离长江明珠小区非常远。
风雪不想坐车,顾铭就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去。
时间仿佛回退到遥远的初中时代。“朱陈笑谈闭皓月”的那一晚,他也背着她在恐龙广场迂回走动。
她和那次一样,伏在他的背上安然沉睡。
顾铭背着风雪向前走,一步一个脚印,一直走了两个小时,走到长江明珠小区的凉亭里。他却感觉不到累。
仿佛只要有她在,他就拥有无穷力量。
顾铭把风雪背回了家。
时隔多年,顾铭再一次踏进这个陌生的房子。
风雪已经醒了,她嚷嚷着要回房睡觉。
顾铭知道,她几乎睡了一下午,早已没有睡意。他把风雪送回房间,替她盖好被子,再回到客厅里坐下。
他知道风俊和周时梨都不会再有任何恶意,但他依旧感到局促不安。
或者说,大多数男人在正式面见岳父岳母之时,都难免心慌。
顾铭以为风俊和周时梨还会找他谈话。可没有。周时梨特意替顾铭泡了一杯茶,她和风俊看着他把茶喝完,便催促他去房间里陪风雪。
这个时间,顾铭陪风雪,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顾铭推开门走进房间。风雪端端正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她果然不困。
顾铭走到她身后,抓起台子上的眉笔,温柔道:“小雪,要我帮你画眉吗?”
风雪道:“我掉的是头发,又不是眉毛,不用画眉。”
顾铭道:“那我帮你涂口红?”
风雪摇头道:“你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东西,别站在这里添乱。”
顾铭道:“我总得找点事情做才行。”
风雪道:“要不你帮我把头发都剃掉吧。”
顾铭问:“你要出家了?”
风雪道:“我的头发都快掉完了,头顶本就光秃秃的,多那几缕头发反而碍眼,不如全都剃掉。”
顾铭道:“你说的没错,但我并没有找到推发机。”
风雪道:“台子上有小刀片,你可以慢慢刮。”
顾铭问:“你不怕我刮伤你的头皮?”
风雪道:“刮伤了也无所谓,反正不会再有新的头发长出来。”
顾铭强笑。
风雪蹙眉道:“你照我的话做。我一定还你一个漂漂亮亮的风雪。”
顾铭沉默片刻,终于抓起台子上的小刀片。他凝声道:“小雪,你别动,我帮你把剩下的头发都刮掉。”
顾铭小心翼翼替风雪刮头。她的长发全都掉落在她的肩上与地上。
顾铭盯着她仿佛铮亮的脑袋,心里不是滋味,双眼又有了一分湿气。
这一次他忍住了。他知道男人可以哭,但不能经常哭。或者说,真正成熟的男人,哭一次就已经足够,再哭就是懦夫。
风雪真的变回了以前的模样。她把脸蛋抹得白嫩细腻,睫毛拉得纤长细密,嘴唇涂得红润妖娆,再戴上一头金色的假发。
她真的变成了他梦中的她。
顾铭知道她此刻的容貌都是假的,完全是靠高超的化妆技术撑起来的,但他依旧为她痴迷。
风雪站起身缓缓解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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