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温柔的声音却诡异的令云涯后背汗毛倒竖。
云深……这个男人是云深。
他果然在这里。
他是疯了,还是傻了?
手一抖,碗忽然摔在地上,碎了。
男人立刻弯腰蹲在地上,一边捡瓷片,一边焦急的说道:“衣衣……衣衣是我不对,你千万别生气,否则动了胎气,影响到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捡完瓷片,他笑着站起来,双手在半空中虚扶,“慢点……。”仿佛在搀扶一个人,然而他的面前只有一团空气,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医生说是双胞胎,我们将会迎来两个孩子,衣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喜欢女孩子,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孩子,我会把她捧在掌心里疼爱……让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如果是一男一女就好了,我们儿女双全,再也不要孩子了,因为我无法忍受你承受那样的痛苦……。”
云涯忽然捂着嘴,死死的咬着嘴唇,眼眶通红。
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何其讽刺?
云深,你若早日醒悟,又怎会有后来的一桩桩悲剧,我们所有人的痛苦皆是由你的懦弱和不负责任而生,我们都在痛苦的深渊里苦苦挣扎,为何你却忘了所有一切,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这不公平。
“云深。”云涯忽然大喊一声,双手抓着栏杆,她要唤醒他,她那么痛苦,姜锦瑟姜锦弦甚至云姝都因为他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渺渺命运多舛生死未卜,她满身病痛从地狱归来,她们所有人都因为他承受了那么多痛苦,而他却大手一挥,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抽身,怎么可以?
男人听到声音终于抬眸望来,看到云涯,眼底绽放一抹惊喜,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单纯。
“衣衣……你怎么在这里?外边冷,快进来啊……。”
云涯死死的咬唇,一字一字的说道:“云深,我不是纪澜衣,我是纪云涯……。”
“你不是衣衣?”
“纪云涯?”他喃喃念道:“纪云涯是谁?”
他忽然双手抱着脑袋,“纪云涯是谁?为什么这个名字如此熟悉?她究竟是谁?”
“纪云涯是你的女儿,你亏欠了太多太多的女儿,你怎么可以把她忘记?云深,你罪孽深重,别以为装疯卖傻就可以躲避这一切,你造的孽,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清……。”
“不……。”云深忽然后退,拼命的摇头:“我的女儿还没有出生呢,你休要骗我,你这个骗子,给我滚……。”
他飞快的跑到床上,钻进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起来,锦被起伏不定,那具躲在被子里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你不是我的女儿……不是……。”他嘴里依旧在喃喃念到着。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当然,你也永远唤不醒一个装傻的人。
自欺欺人。
云涯垂眸一笑,眸光充满嘲讽的悲凉。
姜锦瑟呜哩哇啦的叫声还在此起彼伏的响起。
姜锦弦身旁的电子检测仪发出嘀嘀的响声。
屏幕里,大汉粗鲁的叫骂声一跌声传来。
云深语无伦次的声音夹杂着深深的惊恐。
所有声音汇聚到一起,听的云涯头疼无比。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是十分的心狠手辣了,然而残酷的现实教会她,她何其天真!
纪澜衣,你够狠、够毒、够残忍。
跌跌撞撞的走出来,云涯脸色白的吓人。
小南立刻担忧的走过去。
云涯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往地上倒去,被小南眼疾手快的扶住,避免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云涯陷入了昏迷中,期间一直浑浑噩噩的,嘴里还净说些胡话。
一直高烧不退,送走了医生后,子鱼管家眉头紧蹙,望着大床上昏迷的少女,叹息了一声。
主人又是何苦呢?非要把小姐逼至这样的境地。
想到医生的话,子鱼管家眉头蹙的更紧了,小姐的身体有太多隐疾,能好好活着本就是个奇迹了,主人、你就不能对小姐多点宽容吗?
心底对这少女,有着深深的怜惜。
“照顾好小姐,小姐若出什么差错,你们十条命都不够赔的。”子鱼管家朝侍立两旁的小南和阿华厉声说道。
两人立刻恭敬的垂下了脑袋。
子鱼管家转身走出了房间。
门外背对门口的方向,静静站立了一道窈窕的身影,红衣如火,仅仅一个背影,便是绝代风华的艳骨。
“主人,小姐情况不大好。”
“嗯。”女人毫无感情的声音淡淡响起。
“一周的时间,若不能让她睁眼,后果,你自己掂量着办。”话落甩袖离开,红裙摇曳,如一朵妖艳的海棠花,飘然远走。
子鱼管家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他再没有见过世上有这么铁石心肠的女人了,当然,若不是她心硬如铁,又如何成就今日一番霸业?
他敬佩主人的毅力与智慧,却更惊惧她的狠心与残忍。
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曾以为主人对她是有一点母女情分的,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把她带回身边,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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