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事情结束了?”
“算是告一段落。”雁翎拿出顾蓁的私印,双手交与立在她身后的离芷。
见状,顾蓁便知已经尘埃落定。遂问道:“可还顺利?”
自发现劣质钱币大量流入以来,雁翎忙于此事已经两月有余。期间时有顾不上商铺的时候,顾蕴便一人做了两人的事情。
“这些劣质的五铢币并非梁地的官员铸造,而是从外面流入进来的。”
闻言,顾蓁微微松了一口气。若真是淮南王府所属官员私自铸造劣质钱币,追查下去必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梁地的官员想必大半都能牵涉其中。
而如此局面,是她此时最不愿意见到的。
不清查便有纵容包庇之嫌,一旦追查出一连串的官员,又一定会影响到梁地的百姓民生。
攘外必先安内,“清君侧”刚刚开始,梁地绝对不能发生动荡。
“但是……”雁翎顿了顿,“铸造私币,有人牵涉其中。”
“何人?”
“安康郡守蔡知铭。”
安康郡守,她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又听雁翎道:“并非是蔡知铭本人私造钱币,而是他的妻弟,卢兆儒。”
“卢,范阳卢氏?”
见雁翎点头,顾蓁总算想起这安康郡守蔡知铭是何人。
她觉得耳熟并非是因为蔡知铭本人,而是他的妻子卢氏。
当初她初来古梁,便将整个梁地士族出身的人都调查了解了一番,以便日后行事方便。这安康郡守蔡知铭的妻子卢氏,自然在其中。
范阳卢氏可是不输武陵顾氏的家族,居然会将女儿嫁给一个出身不高、官位也不高的小小郡守?
即使近些年士族不与寒门通婚的规矩逐渐被打破,但能够娶到世家贵女的人无不是手握兵权、盘踞一方,抑或是居于庙堂位列三公九卿。
所以这安康郡守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过她当时忙于奔走各地筹备军粮,粗略调查之下并未查出这蔡知铭有何过人或是出格之处,便很快将此事放下。
“小姐,这卢氏一家外出途中被流匪围困,是蔡知铭出手相救。后来卢氏对其芳心暗许,便恳求双亲将其嫁与蔡知铭为妻。”
又是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顾蓁示意雁翎继续说。
“卢氏虽然出身士族,但嫁给蔡知铭之后也一直安分守己,从未以士族身份压人。
而这卢兆儒是卢氏胞弟,两年前初次来到梁地。之后便时常往来,行经商之事。
但其实是接着经商的幌子,利用姐夫蔡知铭郡守之职作为掩护,在安康私自铸造钱币。
然后再将这些钱币以货物之名,运出安康。此次在古梁见到的这些钱币,是铸造钱币的匠人监守自盗,偷了出来用于买卖物品。”
“钱币都运往了何处?”
“京都建康。”雁翎回答道:“最终进入司徒王空府中。”
顾蓁从书案后起身:“蔡知铭人在何处?”
“回小姐,安康郡守和卢兆儒皆已在院中等候。”
“召他们进来。”顾蓁的声音之中已经有掩饰不住的怒意。
片刻之后,两个男子锤头敛肩快步走入房中。一个刚过不惑,一个正当而立。
“安康郡守蔡知铭,拜见王妃。”蔡知铭下跪扣头,见一旁的妻弟仍旧立在原处,立即伸手去拉他。
卢兆儒被蔡知铭拉着,才磨磨蹭蹭地下跪:“范阳卢氏卢兆儒,拜见淮南王妃。”
顾蓁看见他手腕处的瘀痕,想必是一路之上都不怎么服管教。她不说起身,蔡知铭自然不敢起来,卢兆儒本想起身却再次被蔡知铭拉住。
“蔡大人可知此次请你前来是为何事?”顾蓁声音平缓,蔡知铭听到却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回王妃,是下官管教不严,纵容妻弟为非作歹,下官知罪。”
“哦?大人说说你是因何监管不严?你这妻弟又是犯了何事?”
“下官……下官……”蔡知铭磕磕绊绊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倒是一旁的卢兆儒耐不住性子抢先答话。
“在下就算雇人铸造钱币,也只是借了安康尺寸之地,所铸钱币一律运往外地,并未流入梁地境内。”
看着卢兆儒仍旧倨傲的模样,顾蓁心中暗笑。这人一路上必定已经吃了不少苦头,却还是没能学会乖巧。
他如今仍旧不觉得自己有罪,也不认为顾蓁能治他的罪。不过就是因为背靠范阳卢氏,认为谁都要给这个顶级士族一些面子。
顾蓁并不和其纠结于是否有罪,而是开门见山直接将卢兆儒心中所想否定:“你觉得范阳卢氏能救你,还是司徒王空能保你?”
听到顾蓁的话,蔡知铭猛地扭头看向卢兆儒。他以为这位妻弟不过是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又有些贪财,所以才想出铸造私币的主意。他居然和司徒王空也有联系!
如今淮南军正在攻城略地,不断向京城前行,谁看不出淮南王府已经和朝廷呈水火不容之势?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敢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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