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到了什么,齐芷试探的问道:“柯前辈的妻儿…………”
闻言,柯雪松点了点头,眼中闪过怀念之色,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二十年前,临州与南青交接处有村落集居,柯雪松便出生于此,与所有普通人的故事相同,柯雪松逐渐长大,娶妻生子,虽然身处小山村并不富裕,可生活也还算美满。
但,一场战争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青楚战争打响,作为南青出梅川道后直面的临州,自然陷入重重战火之中,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山村中的人们会因此遭受到什么波及。
当临王陈鸿哲用计将南青大军引出梅川道,对南青大军完成合围之际,当大楚军队即将得胜之时,柯雪松的家乡,被陷入重围与险境的南青人洗劫了。
接下来的故事顺理成章,柯雪松虽然常年习武,可又岂会是一众南青军将的对手,他被打的遍体鳞伤,昏厥了过去,等到柯雪松再醒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齐芷听完这个故事,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柯雪松身上的墨衫,不知所言……
许久,齐芷才缓缓开口:“战争………总是要死人的……”
柯雪松闻言呵呵一笑,随即放声大笑,紧紧盯着齐芷,一字一句道:“没错,战争是要死人的,可这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有何关系?我们好好的生活在村子里,有什么错??”
齐芷沉默了,其实她也明白这些,但阶级不同所带来的认知差异便是如此,她并未亲身经历过这些,光是懂得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可……这些与陈世子有何关系。”姜雁箐在一旁突兀出声,她身处凌剑阁,甚至也曾参与过大楚与西蛮的战争,见过的听过的比齐芷要多得多。
柯雪松听到这个问题,反倒情绪更加激动:“当然有关系!临王陈鸿哲!他分明有能力将南青的军队挡在梅川之外,却执意将南青人引入临州境内,我妻儿之死,岂非陈鸿哲一手导致??”
姜雁箐也是哑然,这么说起来,柯雪松将这仇算在临王陈家头上,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而这时,从柯雪松开口就一直沉默不言的陈酌皱了皱眉,开口道:“不对……我记得父王在执行这个计划之前,曾经派人转移过所有临近乡镇的平民,你们为何还留在哪里?”
闻言,柯雪松又癫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世子,莫非你真就这么天真?此种转移迁徙之法究竟要多少银钱?世子算的明白吗?那些狗官又岂会真的将所谓的命令严格执行??”
陈酌默然,是的,虽然父王确实有所命令,可真的落实执行的又有几处呢?
听了柯雪松的话,齐芷忍不住道:“那柯前辈为何不找那些未将临王之命……严格执行的人报仇??”
“当然要找!”说到这,柯雪松脸上露出一副很是痛快的表情:“十五年前,我武道有成,我将那些人一个一个手刃,我让他们跪在我妻儿的墓前忏悔!哈哈哈哈…………”
柯雪松逐渐变得有些疯狂,他愤怒的站起了身,指着陈酌道:“可你的父亲,大楚的临王为了赢得那场战争,放任南青人入境,说什么诱敌深入,难道就没有错吗?
哈哈哈哈!陈鸿哲想要让大楚将士们的伤亡降到最低,是,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办法,可你临州军的命是命,我们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陈酌再度沉默了,诱敌深入!好像是一个很普通的词汇,又好像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战略战术,可对那些老百姓来说,这个词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柯雪松看着三人的神情,略显癫狂的神色渐渐和缓下来,淡淡道:“世子,不必在此故作姿态了,我们不过酒友一场,何须装出这般神情呢,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今日败于你手,我认了,动手吧!!”
陈酌默然,虽然他确实有套话这个想法,也确实在这么做了,毕竟他和柯雪松真的算不上相熟,只是一起喝过几次酒,听过几次书罢了。
更何况刚刚柯雪松还刺杀过自己,两人之间的仇怨已经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陈酌也绝不可能让他安然无恙的离去。
但……酒友也是友,无论如何,陈酌也曾与柯雪松共坐一桌,共饮一坛酒,共听一番书,况且陈酌是真的觉得与柯雪松很聊得来。
如今走到这般地步,也是让陈酌有些唏嘘惆怅,忽的,他注意到柯雪松身上的真气开始涌动,他眼皮一跳,高声道:
“住手!!”
可终究是有些来不及了,柯雪松嘴角溢血,整个人的生气开始渐渐消散,这是柯雪松自己震断心脉求死了!
墨衫中年眼中的狰狞色彩与各种情绪尽数消失不见,柯雪松用尽最后的力气抬眼看了看陈酌,真巧啊,临王世子又穿着那袭青衣。
不过这次柯雪松没有再看着陈酌怀念自己的孩子,因为他终于结束了十年来的折磨,要去与家人团聚了,其实柯雪松明白,他绝没有手刃仇人的机会,能够走到这里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只希望能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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