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赵崇鞅弯了之后他发现自己内心没办法冷静下来。
箱子里的书太过于惊世骇俗，其中不乏有他承受不住的方式。比如蜡烛，鞭笞。
他向来不喜欢太过强硬的手段，也不喜欢别人勉强自己。也许会为了任务妥协，可不代表他喜欢。
赵崇鞅把书收在箱子里，没跟自己说过，应该是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得装傻了……
晚上，赵崇鞅回来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师父。不过，他的榻上有留下字条。
字条上的内容大体意思就是师父已经离开皇宫，去农庄那边住了。
赵崇鞅看完字条之后有些失落，字条也被他用内力摧毁成粉末。
师父就这么不想留在皇宫里么？几日也留不住么？
也是，皇宫就是一座华丽的囚笼罢了，师父生平随性洒脱，怎么可能喜欢皇宫这种地方。
他看着让人准备的晚膳，突然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些，便让人撤下去。
每每到落寞孤寂时，他总是喜欢拿箱子里的书来看看，学习书上内容。他到箱子前打开，发现里面被人动过。
师父看到箱子里的书了？赵崇鞅内心一时无措。
不过想到这事早晚都得让师父知道，早知道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师父不主动提，他装傻就是了。
赵崇鞅以前的箱子也是不上锁的。一来他寝宫打扫的太监宫女都不会乱翻东西。二来他也不怕被人知道他看的什么本子。
只是没想到师父住在他这里的时，还去翻箱子。
如此，师父能明白自己“喜好”，等他从北境回来，也好直接同师父表明心意。
顾未行回到农庄，能不去见赵崇鞅就不去了。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也怕小皇帝因为感情坏事。
一直到赵崇鞅要御驾亲征的前一天，顾未行才以太傅的身份去上朝。
他人虽然不在朝中，可也得到不少消息。
赵崇鞅借着太尉管理虎符不利为由，狠狠的训斥负责皇城安全的统领。接着派人假模假样的寻找被偷走的虎符。
结果没几天，就说虎符找到。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拿出来，说是派了安防营大部分侍卫出去巡查，才把虎符找回来。
借着这次虎符丢失事件，赵崇鞅表面上不发难还关心太尉的身体。明里暗里的说太尉年事已高，不适合领兵。
顾未行听罢在心里偷笑。赵崇鞅是够笋的，暗示太尉年纪大，不适合领兵打仗也就罢了，还暗戳戳提醒人告老还乡。
太尉好不容易弄走丞相，现在正是权倾朝野的时候，怎么可能退休？是巴不得在太尉这个位置再待二十年，为族中后辈铺路吧。
朝堂之上要严肃，不能发笑。不然顾未行此时早就不遮遮掩掩笑出声来。
“太傅，北境之事你怎么看？”
顾未行突然被点名，一时有点错愕。他不是已经跟赵崇鞅说好怎么做了么？小皇帝还来问自己干嘛？
还当着文武百官点自己不太好吧？
“陛下，臣以为北厥这次敢进犯我朝北境定是欺我朝无将。若是陛下御驾亲征，可提升士气，一举打退敌人。”
“太傅，说话可要小心，什么叫我朝无将？”太尉跳出来质疑。
“太尉如今的年岁上阵杀敌已是不可能了，驻守前关的大将军年关前病逝，年轻将士又无法胜任大将军之职，可不就是无将？太尉觉得臣之言不妥，那倒是推荐合适的人前往北境支援啊。”
顾未行是擅长把这个难题丢出去的。
赵崇鞅这蔫坏小混蛋肯定是想让他在朝廷上舌战群儒呢。可偏偏他不如其意，把问题抛出去。
谁都别想看他骂架的样子！
太尉听了他的话还真推荐了两个年轻的小将军。可到底是没什么功绩，若是因为时局直接提拔，军中多有不服吧？
再说，太尉推荐的必然是自己的人。好不容易借着虎符之事削弱太尉手中权力，岂能让太尉的人重新把持军队？
顾未行知道其中有不妥，可他不想跟太尉硬刚下去，把问题抛给皇帝。是以他缄默，不说半句两位小将军的不是。
赵崇鞅无论如何都得借北境之事搞事情。他必须把自己抽身出去，离开皇城。于是他驳回太尉的提议。还说太傅的提议甚好。
一些保持沉默观望的臣子见状，跟墙头草似的也附和赵崇鞅说的话。
御驾亲征已成定局，那朝中就得有人主持大局。太尉眼见自己大势已去，就想争夺监国的职权。
顾未行跳出来先说：“陛下，太尉年事已高，想来不能太过操劳。监国需耗费大量精力，陛下体恤臣子，想来不会让太尉为国事过多操劳。臣倒是有合适的人选。”
“哦？爱卿想推荐谁呢？”
“我自己。”
顾未行话刚落音，殿堂哗然，纷纷跳出来反对。
太傅此前就没上过几次朝，如今居然要监国之权？
这些人怎么可能服气？
赵崇鞅却说他是太傅教导的，这些人反对太傅就是觉得他没资格当皇帝。
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那些还叽叽喳喳跳脚的小丑哪里还敢反对。
就这样，赵崇鞅把监国的职权交由顾未行来，还给人从三品提升到一品。就连玉玺也一并交顾未行。
从前，顾未行这三品太傅别人不认，实际上就是摆设。现今直接跳到一品官，还是实打实有玉玺傍身，摆设不了一点。
他对皇帝调侃：“你就不怕我谋朝篡位？”
“当然不怕。师父说，太傅是信得过的人，我相信师父的话。”
顾未行听着老脸一红，神色不自然起来。
他这些年，一直以两个身份出现在赵崇鞅跟前。一个是太傅，另一个就是师父。他以为自己的小马甲捂的很紧，殊不知早就被发现了。
“臣祝陛下凯旋，明日便不去送陛下了。”
赵崇鞅有些沮丧。不过想到师父可能是想以另一个身份送他又愉悦起来。
他没想到，顾未行只是在当晚去交代他点事，并没有去送。
顾未行在城楼上，看军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他有一种离别的苦涩感。还有一种老父亲看娃出去闯荡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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