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活着好难呢。
他说:姑娘连死都不怕,怎么还怕活着。
是啊,死都不怕了,怎么还怕活着。
他说:姑娘若有仇便去报,若有恩就去还。若有遗憾就去成全,死是多简单的事情,怎么还便宜了别人。
她懵懵懂懂的看着他离开。
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哪句话,她没有再寻死,她下了山回了府。
和从前每一次一样。
但是她心中清楚的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人间再无留恋。
人间还有留恋。
还有一个俊朗明媚的少年郎,她会希望,他能长命百岁,他能一世平安。
她没有意识到:在梨花涧,枝头生了小小的绿芽,迎风生长。
她只知道:她愿他安然。
她没有奢望过其它。
她和广平侯府有婚约。
在知道广平侯府挑剔她并不想履行婚约的时候,已经没了任何期待。
但是现在,她觉得这门婚事很好。
广平侯府夫人,出自庞家,七皇子外祖母亦出自庞家,广平侯府和七皇子,沾亲带故。
这是她的身份能触碰到的,距离他最近的距离。
现在,只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这一次攻打蛮夷,蛮夷退兵,以后边境不会再有战事,他也不会再出京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偌大的京城,有一个人在等他归来。
但是没关系,她只希望他平安。
流苏见自家小姐根本不关心这些事,叹了一气,“小姐饿不饿,奴婢送些吃的上来。”
“好。”
流苏端了吃食上来,江穗宁吃了大半,又躺下歇息了。
以后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得有一个好身体才是。
江穗宁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把现如今京城的局势想了一遍。
朝中一共三位皇子,二皇子夜凛,五皇子夜昊,七皇子夜湛。
二皇子夜凛,是德妃的儿子,德妃不受宠,但是从潜邸时便跟着皇帝,有几分情分。
夜凛看着谦谦君子,实则背后动作颇多。联合了许多底下那些小官为他做事。
就连她父亲江诠,也是其一。
只不过,江诠无甚才能,哪怕投靠了夜凛,也并入不得夜凛的眼。
夜凛在她看来非常有野心,否则不会有这些动作,他在京城经营多年,有自己的势力。
等七皇子回来对上他……,实在难。
五皇子,是许贵妃的儿子,外家是丞相府。表面上看起来,是最有势力的皇子。
不过,五皇子夜昊本人天性,爱玩,对朝事不上心,具体是不是装的,她没有接触过,有待考究。
不过丞相府拉拢大臣动作频频,却不是作假。
等七皇子回来对上他……,也难。
除此之外,二皇子和五皇子表面看起来和谐,但背地里却已经斗得如火如荼。
得到这些消息,需要很多的银子,不然,她一个闺阁小姐,哪里知道这些。
她之所以任由罗姨娘动用她母亲的嫁妆,就是为了掩盖打探这些消息银子的去向。
她有几家铺子,要避免被人查出来,所以在面上粉饰太平。
如此他才能够获得这些消息,且不会露出马脚。
二皇子和五皇子,在朝中都有根基,唯有七皇子夜湛,在朝中立身不稳,一无所有。
他确实有卓越的军功,也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将军,但朝堂不是边境。
朝堂是弯弯绕绕,尔虞我诈,七皇子那样的性格,很难在朝堂如鱼得水。
想到这里,江穗宁眉头紧皱,有些担忧。
她的外祖卫家,从前是护国将军府,却因为敌不过朝堂上的来往,而被贬俞城。
这是七皇子的前车之鉴。
但是,若有人对七皇子动手,怕是不会有卫家那样的结果。
卫家只是有军功,贬自外地也就罢了。
但七皇子除了有耀眼的军功,他还是皇子,若有人对付他,必要他非死不可的。
七皇子并不适合朝堂,但他身上的军功,却怀璧其罪。
定然会被人忌惮,若不然也不会遇到刺杀。
二皇子和五皇子,都不会放过他。
江穗宁心中想着事,许久都不曾入眠。
刚刚迷迷糊糊睡着,便听到外头传来通报:
“罗姨娘说,大小姐若醒了便去一趟菡萏院。”
江穗宁睁开眼睛,对着进门的流苏开口:
“不去。”
流苏看自家小姐直接拒绝,又惊又喜。
早该如此了。
一个姨娘而已,真当自己是正经的夫人。要真论起来,罗姨娘一个妾还得给嫡小姐请安才对。
更何况,现在江府能过得这么好,花的可都是先夫人的钱。
流苏高兴归高兴,但随即又露出浓浓的担忧。
以前有一次江穗宁没有去,罗姨娘立马去江老爷面前哭说江穗宁拿乔。
江老爷身为读书人虽说没有直接开骂,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听着就让人难受憋屈。
她想了想,开口道:
“不若还是奴婢扶着小姐过去看看,也不是每日都去,小姐就快要出嫁了,忍一忍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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