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陆安办公室的桌子上，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窗台上的花香混在一起。
这盆花还是陆安从普外科带来的，之前是谭永年送的，陆安平时没事都会浇浇水。
这次来了急诊科，便也带了过来。
浇完花，陆安仰面倒在窄小的折叠床上，后脑勺刚沾到枕头，眼皮便沉沉坠了下去。
……
半晌，陆安才刚眯了几分钟，走廊的脚步声却在这时突兀地响起。
“陆主任！陆主任！”内科组的张鹏拍打着主任办公室的门，声音无比的急切。
陆安已翻身坐直，敲门声音能让他瞬间清醒。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改掉这个毛病，那就是在医院睡觉就很浅，任何风吹草动就能惊醒他。
陆安一边打开门，一边套上了白大褂，攥着听诊器。
“别急，什么情况，张医生你慢慢说，我们一边走一边说。”陆安跟着张鹏来到急诊科走廊。
张鹏喘了几口气，便道：“刚来了一个14岁女孩，昏迷抽搐半小时，120直接送来的。”
他的语速飞快，条理清晰的将患者的病情说了出来，“血压110/70，心率130，血氧92%，血糖正常，但瞳孔忽大忽小，CT没看出出血，腰穿脑脊液清亮，连毒物筛查都做了……”
陆安一边听着，一边我微微点头。
不愧是华夏顶级医院，一个病人来了，能够快速进行检查和诊断。
听张鹏说完这些，陆安接过话：“是不是还是没查出病因？”
张鹏苦涩地点点头，“是的，患者家属十分的激动，刚才差点儿动手打人了，我叫了保安过来。”
“没人受伤吧？！”陆安皱了皱眉头。
“保安来得及时，没有人受伤。”张鹏微微摇头。
“好，我们先去看患者。”陆安知道这小女孩可能不简单，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检查的疾病。
但是患者年龄小，很多都是独生子女，家里人疼爱得紧。
别说没诊断清楚了，就算是打针打痛了一点儿，可能家属就要开始发飙了。
这也是为什么儿科医护人员缺失的原因之一了。
……
来到抢救病房外。
陆安看到了患者家属低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有两个保安死死盯着家属，时刻防范着他的突然攻击。
陆安没有理会家属，他直接走进了抢救室。
推开抢救室大门的瞬间，心电监护尖锐的警报声扑面而来。
病床上，少女四肢被约束带固定。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仍在间歇性剧烈抽搐，嘴角泛着白沫，监护屏上心电图波形全都是干扰的图像！
“张医生，我们这是第三次丙戊酸钠静推了，控制不住。”护士攥着空针管的手微微发抖。
张鹏面色仍旧苦涩，他看着陆安，“陆主任，我们请了神外科和神内科会诊，他们还没过来。”
陆安点点头，他的目光掠过少女汗湿的额发，突然定格在她裸露的脚踝。
在她的脚踝处，淡粉色的抓痕从脚踝蜿蜒至小腿，像是被指甲反复抠挠留下的。
“把约束带解开。”陆安突然开口。
张鹏愣住：“可是患者一直在自伤……”
一旁的护士也是连声附和，“主任，这种病人不能解开的。”
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十分的奇怪，张鹏甚至一度以为陆安是不是只是个外科医生，根本就会看内科的疾病啊……
他都有些后悔叫陆安过来了！
“听我的，解开。”陆安重复了一句，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护士没办法，看了张鹏一眼，随便还是解开了约束带。
此时，陆安已戴上橡胶手套，指尖轻轻拨开少女乱发。
当约束带松开刹那，女孩突然弓身抓向陆安的胸口，陆安却抢先捏住她手腕。
在她苍白的皮肤下，四根手指正以诡异的角度蜷曲震颤，就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
“这不是癫痫。”陆安的声音让抢救室陡然安静，“张医生，你把患者的CT影像片子举起来。”
张鹏微微一愣，随后举起了患者的颅脑CT片。
陆安的声音缓缓传到张鹏耳朵里，“CT片中的确没有出血 ，基底节区也未见明显异常，但你忽略了另外一点，你仔细注意额叶皮层！”
张鹏循着陆安所指的地方看过去。
陆安再次提示道：“这像不像蒙着层雾？”
张鹏凑近CT片，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脑膜强化？可腰穿结果……”
“抗NMDA受体脑炎。”陆安脱下了手套，看着小女孩，神色依旧平静，“初期脑脊液可能完全正常，但患者出现口面部运动障碍、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加上这种特征性的手指舞蹈样动作……”
他抓起女孩抽搐的手腕，她的四指就像是弹钢琴样的，交替叩击床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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