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不敢怠慢,顶着那道极具压力的目光,硬着头皮的张嘴:“启禀殿下,郡主这是寒气入体,加上月事不调引起的体虚之症,唯有细细调养才行。”
叶烬明冷冷抬眼:你只有这些废话?
老院判身躯一震,只能跪在地上,额头触地,似乎是冒着什么必死的决心一般,“还有一点,就是……”
“还有什么?说。”
高位上的男人冷漠一扫,老院判浑身抖的跟筛子一样,也只能咬牙欲哭无泪道:“还有就是……榻上之事上不能太频繁,郡主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殿下切莫操之过急……”
随着叶烬明眼神逐渐变得漆黑,老院判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是微不可闻了。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他老老实实的窝在太医院给皇后配药,就没想惹这尊煞神,这祖宗怒气冲冲来让他给郡主看病,结果把郡主折腾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活阎王自己……
“臣去煎药?”
他斗着胆子抬头,正好触及到叶烬明的眼神。
头顶传来一声冷冷的:“去。”
老院判如释重负,又是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钻到药柜那去叮叮当当的开始碾药配药。
按道理,碾药这种小事情是不用他这个太医院头子做的,可是如今那位在这,他要是偷懒假以他人之手,恐怕第二日就得脑袋搬家。
太医院内的光不算亮,加上今日又是闷热的阴天,昏暗的灯光照在榻前站着的男人的脸上,刀刻般的轮廓,眉眼中却只带着浓浓愧疚。
榻上的人浑身都是汗,额头的细发粘在一起,贴在苍白的小脸上,看上去可怜极了。
“冷……”
昏迷中的阮月嘴唇微微颤抖,呢喃着。
叶烬明唇瓣微动,眼中情绪低落,躬身躺下去将人捞到怀里,抱的紧紧的。
迷迷糊糊间,阮月察觉到自己身后传来一丝热源,肚子上也热热的,疼痛似乎减缓了许多。
药很快就煎好了,老院判亲力亲为的端着药碗走上去,却在看见榻上叶烬明将人捞在怀里的情形惶恐的低下头。
“殿下,药已经煎好,郡主喝了就不会疼了 。”
能用半生时间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医爬到太医院院判这个地位,他是颇会看眼色的。
药碗递过去的同时,旁边还贴心的准备了一碟蜜饯。
叶烬明口中泄露出几声带着恐慌的“对不起……”,可怀中的人却并没有回应他,只是难受的拧了拧眉头。
他试了几下,果然汤勺喂不进去,阮月本身对喝药就有着抗拒,没有办法,便只能仰头含了一口。
舌尖轻车熟路的撬开紧闭的牙关,微苦的药香钻入二人鼻腔,一口一口的,药碗才逐渐见底。
这药皆是用皇宫之中最顶配的药材煎熬的,见效奇快,不过几息之间,怀里的人便安稳了。
叶烬明知道,她若醒来,大概又要嫌药苦难闻了。
他伸出手捏起一颗蜜饯含人口中,腻人的甜,叶烬明皱了皱眉,却还是低头吻上了阮月的唇。
……
阮月一睁眼,便对上了叶烬明那近在咫尺的卷翘而浓密的睫毛,她被人拥进怀里,二人唇齿相依,甜腻的味道萦绕着。
叶烬明察觉到阮月舌尖的回应,身体一滞,睫毛颤抖着睁开,不可置信的对上阮月水盈盈的瞳孔。
“还……疼吗?”
他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想到怀中人今日昏迷与他没日没夜的荒唐脱不开干系,心中便更加愧疚,甚至不敢再去看那双眸子了。
阮月摇摇头,扭头入眼便是桌子上一个空空的药碗,还有不远处的药柜。
她讶然:“这是……太医院?”
叶烬明低头埋在阮月的脖颈间,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耳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惹得阮月一阵颤栗。
她这才意识到,叶烬明的状态有些不对。
“你怎么了?”
阮月呼吸顿住,一时间脑海中闪过闪过无数种糟糕的结果,她轻轻拍了拍叶烬明的后背,故作镇定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应她的,是脖颈间划过的清凉。
叶烬明哭了。
阮月瞬间就僵住了。
她很怕,心里跟打鼓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
难道……是男女主光环又在作祟?他们做了什么?!
叶烬明已经够倒霉的了,莫非在自己昏迷过去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天道就插手剧情,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么?
是吧,能让叶烬烬这般张皇失措的事情,必定是极其重大的。
阮月不敢想,睫毛微微颤动,只觉得喉咙里干的不得了。
她承认这一瞬间是不知所措的,可系统并没有给她提示……
下一秒,叶烬明的声音便从脖颈处传来,带着压抑与细微哭腔的一声“对不起……”
!
阮月一把将叶烬明的脸捧起,他长而翘的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此刻正挂着莹莹水珠。
那张漂亮的摄人心魄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愧疚和悔意,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大型犬找到主人一样可怜巴巴,看的阮月心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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