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垂眸看着商时序紧紧攥在手中的红绳,萦绕于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事到如今,她要怎么同商时序解释?
说自己其实不是阮月?还是告诉他那个曾经于寒冷冬夜给予他无数温暖的小女孩已经死了?
又或者她要继续欺骗下去?
可自己终究要离开这个世界,谎言也总有一刻要被揭穿,等到那个时候,她不敢想象商时序的会是何等的崩溃。
原书中,幼年时的那么一点善意,却是商时序身居高位却依旧保持一颗仁心的根本原因。
“我……”
【宿主!你冷静点!】
商时序期盼的看向眼前的人,渐渐地,他察觉到了阮月的欲言又止,但他不知道阮月在为难什么。
商时序只看的出来阮月并不愿意谈及这段于自己而言如明珠般皎洁无瑕的过往,甚至有些抵触。
或许对她而言,幼小的他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乞儿,自然不值得放在堂堂千娇百宠的小郡主的心上这么多年。
商时序的眼眸逐渐暗淡,期盼了无数日夜的喜悦瞬间消失殆尽。
他整个人如同跌入谷底的残蝶,一刹那便没了半分生机。
二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没关系,你不想的话......”
“如果我说,我不......”
变故陡生。
二人没来得及听清彼此的话,就被一阵嘈杂的骚乱彻底打断。
“陛......公子!不好了,我们遇上流寇了!!!“车夫慌乱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吵嚷声和咒骂声。
阮月掀开马车上的小帘子,果不其然,数十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正在车外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似乎正等着将二人吞噬殆尽。
“他们有马车!马车上肯定有吃的!”
“还有钱!他们穿的这么好,一定是贪官污吏!他们想逃跑!车上肯定全是钱!我们可以拿去和朝廷买米买面!”
“贵人,求求你们了,给点吃的吧……我的孩子要饿死了啊!”
……
阮月心中一惊,立刻放下帘子抚平胸口的喘息,那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饿狼般的眼睛,无不在告诉她现在百姓的状况有多糟糕。
【宿主,要不要发发善心,以此树立您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绝对不能!”阮月甚至忘记在脑海中与系统交流,直接对着商时序吼了出来。
“……”
商时序一愣,按捺住了那点恻隐之心,收回了去掏怀中银子的手。
他本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知道车外百姓如今的苦楚,竟然鬼使神差的就将手伸到了荷包里。
阮月咬牙道:“你我如今就是掉入狼群里的羊肉,一旦你扔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他们便会不顾死活的爬上马车,将你我拖入人群踩踏分食,这点善心,只会害的你我丧命于此!”
阮月闭了闭眼,想着刚刚一闪而过的无数张脸颊,其中也有女人、老人、孩子,她和商时序一样觉得心中不忍,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胡乱圣母心。
“如今人人自危,自保都是难事,我们能拯救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赶紧进京,想办法与三皇子联络,里应外合结束战乱,还百姓太平生活。”
商时序默认的垂眸,他不是想不明白这些道理。
只是他很难看见这群无辜的百姓跟着勋贵之人受苦而没有半分心软。
商时序是个勤政为民的好皇帝,向来懂得体谅百姓劳苦,却也因此多了几分优柔寡断。
商时序将缠绕于腰间的软剑解下塞入阮月手中,他一边解一边对阮月道:
“太子之军残暴无良,铁骑踏过无不丧命,战火弥漫民不聊生,流民草寇聚集城外,现在马车的目标太大了,待到行至三里外的扎点我们再换个装扮!”
帘子被商时序掀开。
侍卫长正咬牙用长刀阻挡试图爬上马车的流民,见二人现身,转头道:“公子!现在怎么办?”
商时序与阮月对视一眼,他看着几乎快要抵挡不住的人流,缓缓抬起眼皮,对着人群冷声道:
“再有冒犯者,杀!”
此话一出,不少流民都犹豫了。
他们几乎没有趁手的武器,有的只是镐头、锤子、木棍等农耕用具,那是他们曾经赖以生存的伙计,如今却只能拿来烧杀抢掠,做尽坏事。
再看阮月等人,虽然配备的侍卫不多,可个个身强体壮,手中是一米长的砍刀,看起来似乎没那么好惹。
在此之前,他们不是没有抢掠过富人的马车,甚至先前有个富家小公子心软,逃亡时还不忘给追在马车后的流民挥洒食物银钱。
可好心没有得到好报。
最后,马车上爬满了红了眼的流民,小公子被疯狂的人群推下马车后淹没于人海里,又被踩在脚下,最后成了一滩烂肉。
“谁敢上前!”侍卫长一声令下,十几个侍卫纷纷亮出闪着寒光的长刀,气势汹汹的杀意喷薄而来。
人群忽然陷入静默。
侍卫们围着圈将马车保护起来,确保他们新上任的陛下和这位尊贵的小姐不会遭到流民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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