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事,妾身实在惭愧。”李贞娘微叹道,“找了十日却仍没有半点头绪。”
“这本就不是贞娘你的职责,何必惭愧?”宗朝轻声安慰,看向李贞娘的目光明显比旁人更加柔和,“况且为兄此番可是带来了高手!”
随即他对左侧的镇魔卫小旗拱手道:“沐兄,追缉邪物去向,就有劳你了!”
沐姓小旗点点头,不多废话,从身上取出一根麻绳,又向田枸借了笔墨纸砚。
李恩威一看到这架势,瞬间明白过来,这不就是绳溯术么?
所以这位镇魔卫小旗也涉猎过绳教的戏法?
大丽镇魔卫还真是人才济济呀。
李恩威心中感慨之时,沐姓小旗已经书写完毕,纸上多了一段不知是谁的生辰八字。
然后,静置麻绳,默声念咒。
噌!
绳头蛇立而起,然后飞快转动。
李恩威还是第一次见别人施展绳溯术,还是一个修为远超自己的镇魔卫高手,一时目不转睛。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跟对方差距所在。
同样的绳溯术,同样的玄白真元,对方不但持续时间更长,而且绳头转动的频率更快。
按照绳教这个戏法的原理,麻绳是元神感官的延伸。
转动越快,便意味着感应越灵敏。
又因判别目标所在方向看的是绳子停顿的位置,而转动频率越高,停顿状态自然越明显,指向也就越精确。
堪堪在六十息之后,绳子落回纸上,沐姓小旗也有了结论:“城外东南十里处。”
“邪物在城外?”李贞娘语气有些意外。
“不一定是邪物本体,但一定是与之高度相关的事物。”沐姓小旗谨慎指出道,“我没记错的话,江州城东南十里,应该是一片乱葬岗?”
“是的。”李贞娘点头道,“据说那里风水不好,富贵人家根本不去,只有实在找不到地方的穷苦之人才会跑去那地草草下葬。”
“当然,也不一定是去下葬亲朋……”
李贞娘戛然而止,但在座都不是绵羊小白兔,自然明白她未尽之意。
乱葬岗,也是适合抛尸的地方。
……
半日后,一行人来到沐姓小旗所指之处。
果然是一片无人打理,杂草丛生的野坟。
有些坟茔埋得不够深,腐物已经部分露出。风一吹,阵阵腥臭扑鼻而来。
当然,也不全然没有“清理者”。
譬如秃鹰,豺狼之流就经常来这里“义务劳动”。
“我大概知道线索指向什么了,只是希望尸体还保存完好,别被野兽破坏了。”
田枸捂住鼻子嘟囔着。
李恩威听他这么一说,想起“红盖头”的情报,立即醒悟过来。
“田兄是说……秀秀的尸体?真有个叫秀秀的织女?”
“未必叫秀秀这个名字,但人总归是真实存在的,不然哪来会主动杀人的‘红盖头’。”田枸解释道,“总之,镇魔司的情报能力非你我能想象,有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是市井传闻,但对他们来说只是档案库里平平常常的一份案宗。”
……
众人继续找了半日,期间沐姓小旗又施展了两次绳溯术,继续缩小排查范围。
李恩威见他每次至少维持三十息,且丝毫不露疲态,心中不禁暗暗羡慕。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随意挥霍真元就爽了。
又找了将近半个时辰,众人终于来到一座薄薄的坟堆前。
这座坟没有石碑,没有立木,根本不知原主是谁。
若不是沐姓小旗坚持这里就是目标所在,任谁都想不到这里跟杀了至少十人的织教诅咒物存在关联。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挖坟,开棺。
假如有的话。
“咦,这是……”
覆土翻开后,众人并未找到棺木或尸首,反而见到地底埋着一套嫁衣。
因为年代久远,衣料早已完全褪色,只能从图案、材质上判断这是一套丝织嫁衣,当年应该十分精美。
“连银钿头都保存完好,唯独少了一面盖头……”
李恩威眼尖,立即发现少了东西。
然后在场所有人,也包括两位镇魔卫,纷纷微吸一口凉气。
织教邪物名为“红盖头”,而脚下这套与之密切相关的嫁衣,正好少了一面盖头。
答案不言而喻。
“这套嫁衣不知埋地里多少年了,还能用吗?”
李恩威虚心向沐姓小旗请教。
“衣服不能用,不代表衣服上没有留下能用的东西。”
沐姓小旗蹲下身,仔细翻弄灰扑扑的旧嫁衣,没有半点忌讳。
李恩威心中默默道了一声佩服,然后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看。
就像专心看老师演示动作要领的学生。
田枸和老乔则跟着另一位镇魔卫到附近搜索,看看地面上会不会残留其他线索。
片刻后,沐姓小旗终于有了发现。
他从袖口翻折处捏出一缕灰白毛发,直接塞进嘴里砸吧了片刻,然后满脸确信道:“这应该是嫁衣主人残存的毛发,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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