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又像是一击重击,砸得于崇杰脸色惨白惨白,捂着心口踉跄了下。
杏杏依旧是懒得理会于崇杰,问医女:“病人醒了吗?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她是服了于崇杰,有空在这伤心,不如早点进去看看人家啊。
医女点头:“可以进去了。只是病人刚小产,建议还是别再惹她伤心了。”
杏杏点了点头,这次终于是看了于崇杰一眼。
她希望于崇杰这厮能把这话听进去。
然而于崇杰只管闷头往里冲,杏杏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有,只能也快步跟上。
屋子里窗户开了道缝散着味道,但血腥味依旧浓厚得很,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
茅芙蕖已经醒了,盖着被褥,眼神涣散无神的看着上方,脸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于崇杰几乎是扑到茅芙蕖床铺边上:“芙蕖,芙蕖,芙蕖你怎么样了?”
茅芙蕖这才像是回神一眼,缓缓转过脸来,看向一旁的于崇杰。
于崇杰激动的要哭出来。
茅芙蕖性子温顺,还是头一次,用又冷又疲惫的眼神看向于崇杰。
她道:“于崇杰,我要与你和离。”
一句话,把于崇杰给震的是魂飞天外。
杏杏却是不意外这个结果。
说真的,当时茅芙蕖被匪徒挟持时那个绝望的眼神,杏杏就隐隐有所预料。
于崇杰胡乱的想去抓茅芙蕖的手:“芙蕖,你,你是不是伤心糊涂了?”
茅芙蕖依旧是那副又冷淡又疲倦的样子,把话重复了一遍:“于崇杰,我们和离。”
于崇杰脸上表情比哭还难看:“不是,芙蕖,你别闹。孩子没有了,我们还能再要……”
他顿了下,显然也想起了医女说的,茅芙蕖从此以后难受孕的事。
不说孩子还好,一说到孩子,茅芙蕖的泪缓缓从眼角流下。
她哑声道:“我已经因着你的缘故,丢了两个孩子的命。难不成也要丢了我的命,你才肯放了我?”
于崇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那也不能和离!”于崇杰僵硬又崩溃的开口。
茅芙蕖疲倦的闭上眼,哑声道:“那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于崇杰站起来,丢下一句:“那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于崇杰一走,茅芙蕖的眼泪便开闸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流。
杏杏拿了帕子,轻轻的为茅芙蕖擦着眼泪:“茅大奶奶,你眼下还要坐小月子,别哭,养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茅芙蕖有些凄婉的一笑:“好,我不哭了。”
她看向杏杏。
其实茅芙蕖没怎么跟杏杏聊过天,但一想起杏杏手提长弓救下她的那一幕,茅芙蕖对杏杏便生出了一种难言的信任与依赖。
“……我嫁到信国公府四年,没想到落得个这般下场。”茅芙蕖喃喃道,“郡主,还要多谢你救了我,不然,怕是我这条命都要保不住。”
杏杏抬手给茅芙蕖掖了掖被子:“我看于崇杰不像是会答应的样子。”
提到于崇杰,茅芙蕖眸子便带上了一分恨意。
她许久才道:“我会与祖父祖母提。”
她又想落泪。
在这个府中,真正怜惜她的,怕也只有老国公与老夫人了。
杏杏见茅芙蕖主意已定,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她觉得和离也没什么不好的。
有一个于崇杰这样的夫君,得折寿多少年啊!
杏杏又不由得想到,还是自家哥哥们好啊!
跟她家哥哥们一比,这个于崇杰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渣渣!
呸呸呸!
杏杏出了茅芙蕖休息的屋子,在院子里被于崇杰一把拉住了胳膊:“你先别走!”
杏杏一把甩开,警惕的退后两步,斥道:“于大公子,我乃圣上亲封的郡主,你待我再这般不客气,别怪我翻脸了!”
于崇杰忍气吞声,作揖道:“郡主,我心急之下冒犯了……我只是想问,芙蕖同你说了什么?”
杏杏这会儿看于崇杰是十分不顺眼,她直白道:“茅大奶奶没同我说什么。但是于大公子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么?还需要再来问我?”
于崇杰被杏杏这毫不客气的怼了两句,脸色发白,退后了一步:“……我,我当真不知道她怀了身子。”
杏杏想起先前在白云观里,有看到茅芙蕖脸色不好,当时想给她把脉,后面却是因着突发信国公老夫人被毒蛇咬了一事岔开了。后来再遇到茅芙蕖,杏杏提出要给她把脉,她却摇了摇头,只苦涩的一笑,说不必,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
想必那时候,茅芙蕖身子就有些不舒服了。
但,当时杏杏一个外人,尚能看得出来茅芙蕖脸色不对。于崇杰这当人夫君的,当时去干什么了?
哦,想来当时是被于明珠那用鸡血糊弄的经书给感动了,天天围着于明珠转吧!
杏杏才懒得听于崇杰说什么不知道不知道呢。
杏杏只丢下一句:“你眼睛就没在茅大奶奶身上,你能知道什么?我只能说,被和离,你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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