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异变陡生。
蠕动的肉块纷纷从门上脱落,滚落在地后竟拔地而起,化作数道扭曲人形。
而刚刚逃跑的浅野女士赫然位列其中!
这些怪物发出非人的尖啸,干瘦躯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折,无数白色蛆虫从他们体内狂涌而出,如同活体触须般缠向刚刚抵达顶楼的众人。
同行的其他六名除灵师立刻行动起来,三人一组,呈三角站位。这六名训练有素的除灵师都是僧侣打扮,各自拿出一枚刻画着复杂符文的铜铃,同时摇动。
叮——铃——铃——
清越铃声响彻顶楼,三道金色光柱自铜铃中迸发,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三角光阵,将浅野女士为首的堕落者尽数笼罩。
与此同时,长友终于出手。
白色背后灵如充气般膨胀成巨大人形,萦绕在他身后。石锤光芒暴涨,恍若纯光构筑,细密的白弧在他周身跳跃闪烁,发出噼啪爆鸣。
“破!”
他怒喝着挥出石锤,裹挟万钧之势砸向光阵中的堕落者。
砰——!!!!
狂暴的净化能量如同风暴般席卷而过,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掀翻整个楼顶!
被光阵束缚的堕落者在狂暴冲击下瞬间被掀翻,周身缠绕的黑气如同被阳光直射的冰雪般迅速消融,干瘦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不再动弹。
他们背后焦黑门板在白光中寸寸碎裂,暗红肉瘤如蜡遇烈火般融化蒸发。门后传来超越听觉极限的凄厉嘶鸣,充满怨恨与痛苦。
待光芒散尽,原本的血肉之门已化作焦黑破洞,只余满地滋滋作响的黑色残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潮水退去,墙上的污迹渐渐淡化。
那些曾参拜伊邪那美与芦屋道满的堕落者,虽借得黄泉之力,终究只是羸弱的容器。连他们体内滋生的蛆虫都只是苍白的仿品,而非本该有的漆黑原貌。这样的敌人,自然敌不过训练有素的除灵师。
“危险解除。”
长友对着对讲机沉声汇报。
而讲机传那头回应他的,却是一条断续的急报:“滋滋……东京都范围内……滋滋……数个地点……出现大规模堕落者暴动……”
今夜这栋公寓里发生的一切,似乎正在东京各处同时上演。
长友正男短暂沉吟,然后拎起石锤,带领众人穿过墙上的破洞踏上天台。
得搞清楚这些堕落者到底在搞什么。
天台上,残留着用鲜血与灰烬绘制的扭曲法阵,散落的人类肢体残块散布其间——
这些骇人物件共同构成了一个亵渎的祭坛。
显然,堕落者们这里举行过某种仪式。
“这东西是祭坛吗?这些堕落者真是疯的彻底……”
见此情形,刚参与实战不久的小林佑一心里一阵恶寒,下意识远离那个诡异祭坛几步。
天台的冷风吹来,稍微驱散了他的不适感,同时好像也将连日盘旋在日本上空的灰蒙蒙阴霾也一并吹散开来,小林感受到皎洁的光亮落在自己的身上。
是月光吗?
还真是久违了。
可是……
难以言喻的古怪感受盘绕上心头。
……不该有月光的啊。
他下意识地抬头,随即僵在原地。颤抖的手指指向天空:
“长友先生……是我出现幻觉了吗?还是……”
年轻除灵师所指之处,灰蒙蒙的天幕被撕开一个圆形的缺口——
一座超越认知的鸟居巍然镇于天际!
其宏伟程度令世间所有建筑都显得如同孩童的积木。
鸟居通体是吞噬一切的漆黑,仿佛夜空被撕下的碎片,表面虬结着暗红色的脉络,随着莫名节律缓缓搏动。
自破碎云隙间渗下的月光,为它镀上了一层不祥的银辉,那光泽粘稠而冰冷,不似人间所有。
而在这座禁忌鸟居的更深邃处,一座神社的轮廓于虚无中隐现。它的结构扭曲怪诞,屋檐并非优雅的曲线,而是由无数森白枯骨交错咬合而成,尖锐地刺向四周,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撕裂开来。
不仅是小林,此刻天台上的所有除灵师,都无一例外地被这亵渎神圣的景象攫住了心神,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寒意沿着脊椎急速攀升。
“不是……幻觉……”
就连长友的声音在此时也不由颤抖起来。
伊邪那美的鸟居与神社,不再是幻像,而是真实的降临在了现世的天穹之中!
……
当几名除灵师的视线还凝固在空中的异象时,他们脚下的死寂城市正以另一种方式苏醒。
皎月高悬,清辉洒落。
在这片异常明亮的月光下,整座城市的阴影都沸腾起来——
无数妖异的轮廓从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中渗出,从便利店的门缝里滑出,从地铁通风口喷涌而出。那些不属于现世的东西,正从街角巷尾的阴影里,如同潮水一般涌现。它们形态各异,光怪陆离:
雪女在空中飘舞,雪花与灰烬围绕着她狂旋,又在沾满尘埃的和服下摆相互交织,汇成一道流动的帷幕;濡女在街面积水处浮现,蜿蜒爬过街面,长发如海藻般黏腻,蛇身过处留下闪烁磷光的湿痕,交织成一张蠕动的网;兵主部的骸骨军团踏碎柏油路面,锈蚀刀剑敲击出金石声响,从地底深处列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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