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娘搭在他手上,缓缓下了马车。
而后,两人的手就牵在了一起,再没分开过。
两个三十好几的人了,此时竟甜蜜地跟少年夫妻一般。
相视一眼,便情不自禁地笑。
眼里再也瞧不见别人似的。
边上小厮们把那妇人往边上抬。
妇人原本还只是不愿动,这会儿瞧见了秦怀山和燕三娘,忽然就变了脸色,开始拼命挣扎,大喊:“怀山!怀山!是我啊,怀山!你看看我!”
这乞丐婆子一般的妇人,声音极其嘶哑难听。
她脸上也满是污垢。
秦怀山听见她喊自己的名字,停步看了过去,从声音上听不出来是谁,看脸也辨认不出。
“是我,我是姜蓉啊!”那妇人自报姓名,忽然哭了起来。
眼泪冲刷过她脸上的污垢,流下了两行黑泪。
秦怀山听见她说自己是姜蓉,先是大吃一惊,而后忍不住皱眉道:“你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
一旁的燕三娘见状,凤眸微扬,“姜蓉?”
“姜蓉,曾是我的夫人……”秦怀山直接跟燕三娘说道。
他带着秦灼永安秦府的时候,由养父母做主娶了姜蓉,因着众人都说女儿这么小,不能没有母亲。
他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就娶了。
只是婚后,姜蓉急着要生一个自己的儿子来稳固地位,而秦怀山却想着再有孩子,只怕秦灼会被轻慢。
而且他对姜蓉……只有相敬如宾之心。
姜蓉对他渐生怨恨,后来更是在他落魄时,将所有金银细软卷走,跟一个富商跑了。
后头这些秦怀山都只是回想了一番,并未详说。
但燕三娘是何许人也。
自从再遇秦怀山之后,她就把他这些的事都查了一遍。
有些也不是她非要打听的。
而是那一双儿女生怕她日后过得不好,偷偷把人查了个底朝天。
查完之后,把消息往她账房一放。
她又不是瞎的。
更不是什么纯善之人。
自然是看过的。
秦怀山那几年,过得是真惨啊。
全拜眼前这个姜蓉所赐!
姜蓉若是个聪明的,知道秦灼做了女帝,秦怀山成了陛下养父,就应该躲得远远的,这辈子也不出现他们面前。
偏偏这是个蠢的。
不仅蠢,还贪。
“原来就是你啊。”燕三娘打量着姜蓉。
对方如此尊容,实在有些伤眼。
但这毕竟是做过秦怀山夫人的人。
她怎么也得好好瞧瞧。
姜蓉看秦怀山认出了自己,拖着她往边上去的小厮们都松了力道,不敢太大力。
她趁机挣脱,扑到了秦怀山跟前,“夫君!夫君,我知错了,我当初也是受人蛊惑,才做下那般错事,如今我知错了,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来赎罪!夫君……”
姜蓉一边说,一边爬上前来,伸手就要抱住秦怀山的小腿。
秦怀山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去。
“你莫要再喊我夫君!”秦二爷脸上是难得的坚定决绝,“当场你既跟别人走了,你我便不是夫妻了,无论你如今过得有多凄惨,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姜蓉还在试图爬向他,哭诉道:“是、我是咎由自取,可要不是你不愿意跟我生儿育女,我怎会被旁人蛊惑?我有错,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秦怀山当初就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姜蓉,才任由她胡作非为。
甚至连姜蓉卷走了他们所有的钱财,阿灼让他去报官,他都没去。
‘我有错,难道你就没有错吗?’实在容易让人陷入反思。
“姜蓉,你跟他的婚事是怎么来的,你自己不清楚吗?”燕三娘一直握着秦怀山的手没放开。
即便是这样荒诞可笑的场面。
她也没有退开半步。
她只是心疼秦向远,心疼他做秦怀山的那些年,竟然跟这样的人虚耗了最好的年华。
“你当初佯装孤女,投河寻死被他救下,自此长住秦家,对他百般示好,在秦家二老的撮合下,打着会好好疼爱他女儿的幌子,做了秦夫人,结果呢?”燕三娘冷笑。
后面的话,她都不想说出口。
因为每提一次,都是对秦怀山的侮辱。
姜蓉还在试图狡辩:“我不是装的!我当时被家中继母虐待,是真的无家可归,跟孤女没什么两样……”
秦怀山对燕三娘将自己的过去了解地如此清楚有些震惊。
他对三娘,已经全无隐瞒。
但是许多细节,不想回忆,也不愿再提。
而且姜蓉装孤女骗他这事,他到现在都不知道……
不过,三娘对他那些不堪的过往知道地如此详细,还一点都不嫌弃,甚至此刻,对他只有心疼和维护。
着实让秦怀山感动不已。
他忽然有了无限的底气,当着侯府门前这么多人的面,要与姜蓉说个明白,“姜蓉,成亲前,我曾与你说的很清楚,也曾约法三章。”
秦怀山字字清晰道:“我说,我无意于你,就算与你成亲也只能有夫妻之名,不会有夫妻之实,是你说你喜欢阿灼,想给她做母亲。你说没有夫妻之实也无妨,你只想有一瓦遮头,有三餐温饱,我亦许诺你若遇真心相待之人,便与你和亲,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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